这个世界好像越来越快了,每逢一些时间的锚点,商宗从未迟疑,稳稳地跟在一个叫梁惊水的姑娘身后。
“若时光倒流,你会像这样看见我,”他的温情千年如斯,“向前走,我的影子永远在你脚下。”
正如电影里所说: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2019年,梁惊水前所未有的轻松,上一辈的心结已彻底解开。
她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与商宗相爱。
在午夜之前,她决定嫁给他。
维港的海介于湛蓝与墨黑之间,天顶是高楼,脚下是人海。
梁惊水感觉自己像在一部抽帧的电影里。
她下船前向服务台要了一张旧版纪念船票——红色硬卡纸的票面上,字迹尚未褪去。航线:香港→新加坡,1997年6月30日,登船时间是午夜,票根部分的撕线完整无损。
客务经理说:“这张票是香港回归前的老款式,您看右下角盖了‘逾期作废’,说明它当时无人兑换。”
1997年的渡口,有人上船,有人下船。
有人手里攥着新印的身份证,也有人眉头紧锁,目光落在一张尚未使用的船票上。本欲在交接前离去,最终停步于潮声呢喃的维港长夜,想看看这座城将走向何方。
那年的夏天,港督府降下最后一面米字旗,五星红旗与紫荆区旗冉冉升空。
梁惊水出生在蒲州,自幼便随母漂泊南下,她对香港最深刻的印象,凝于那句“云山万重客归迟,天涯空自忆相思”。
这座城是她的第一站。天井里晾衣翻飞,湿漉漉地挂满一线天的阳光。老太太推着菜篮车从湿货市场归来,街坊在公屋楼下支摊叫卖,士多店的玻璃柜前挤满放学的孩子,生活在天水围层层叠叠地展开。
商宗带她踏入第二站,同一座城。
她站在那些玻璃房子内,看着童年熟悉的街景缩成远方微光,大部分时间,映入眼帘的都是彻夜不眠的海港。
刚踏出办公楼,车已在外静候,或四座gt,或两座超跑,商宗就坐在她身侧。
他们的目的地无拘无束,好像成本从不在考量之内。
商宗立于码头的浮桥边,两手插口袋,短发被吹得翻飞,眼神藏在风里。
南中国又有了台风将至的征兆。
他三两步走来,梁惊水觉得他是西洋影画中的角儿,生来一双忧郁的眼睛,眼神却深情如海。朝她笑时,快乐感如金铃在她身体里摇颤,有一刹那的搐搦。
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面。
梁惊水在风里抱着胳膊,也向前走了一小段。
余光里,她又瞥见他无名指上的浅痕。
哪怕知道是意外所致,也觉得这个位置太刺眼。
商宗将梁惊水的手握入掌中,指腹摩挲着他送的戒指,挺从容地笑:“这几天你舟车劳顿,半岛近些,带你去那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