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里,男人一席正装。
梁惊水听出他声音里的疲倦,安静片刻,问他是不是刚赶回香港。
商宗抬手遮唇,侧头咳了几下。
平静后倒也不作无谓的掩饰,坦率承认了:“去日内瓦竞拍了件东西,五十多年没现身,这次苏富比拍卖行难得放出。”
“恭喜。”她并不关心那件藏品。
台风临近前的天空会短暂放晴,但阳光异常刺眼,伴有一种诡异的明亮感。
身后的港口开始发布轮渡停航通知。
司机开车载着两人回到半岛,酒店东侧是1881herita,前水警总部,现为名品云集的高端购物区。
梁惊水看到商场外墙上,高悬着模特甘棠的巨幅海报。
港岛的奢侈品街区,从中环置地广场到广东道,玻璃橱窗里全是她。
有人说,甘棠是公认的超模一姐,红到她亚太区500强的老爸都插不上手。正值事业上升期,日韩模式的经纪公司惯于在巅峰期限制结婚,以维持商业价值。
梁惊水笑着调侃:“现在的甘棠比我红多了,幸好她还能靠你未婚妻的名号撑两年,不然一联姻生子,模特圈又少个当红的。”
商宗说他也仰仗甘棠拖了两年。
然后看着她,语气似真似假:“不然哪还有机会谈到前模特圈最红的女朋友。”
“花心。”
梁惊水忍不住批他:“名额占着,感情谈着,你倒是两头不误。”
“指控要有依据,网络上都是捕风捉影,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有未婚妻的事?”
她斜睇他一眼:“默认也是认。”
话音刚落,电梯门向两侧敞开,迎面是一条铺着羊毛地毯的走廊,不远处的房门没有编号,金属铭牌上刻着:thepensusuite。
灯光感应开启,音响送出一丝微妙乐声。
女声呢喃着‘takecare’,缠绵的气息顺着脊椎一路滑落,歌声在房间里环绕,梁惊水听一会就觉得口干舌燥。
还是下午,落地窗外云层厚重,城市陷入狂风前的寂静。
维港的浪潮翻涌,层层撞上岸堤。
商宗靠在沙发上,手指拢住古典杯,冰块浮浮沉沉,他目光始终落在梁惊水身上:“我想要的就一个,不信你问问她,愿不愿意一次性占两个名额?”
梁惊水反手倚着沙发靠背,偏头与他对视:“就凭你的嘴上功夫?”
“好不好,你最有发言权。”
梁惊水微微有些窘迫,捋了丝头发到耳后。
商宗呵笑了声,长臂顺势一揽,她便失衡跌进沙发。他俯身看她,眼底流露出一点低劣欲望。
雕花灯罩滤去光的锐度,落在衣褶间,衬得他半身明灭。
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包围着红港,而他们身处套房内,像是另一种风暴中心。
到晚上七八点,暴雨砸在窗上的时候,梁惊水真的有些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