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宗去浴室冲澡,内置电视播报着bbc的时政新闻,声音被水汽模糊。
她听着窗外风雨飘摇,心想下次还是别玩这种文字游戏了。
都说男人25岁是分水岭。
她更怕自己熬不过25岁。
床尾摆着一张贵妃椅,旁边的悬浮式墙架上,黑色封皮的金融读物占据了一整层。
梁惊水坐椅子上,百无聊赖翻了翻。
一页掀起,扉页里滑出一张塑封的符纸,朱砂笔迹凌厉,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她认得这东西,在三井海上家宴见过,安奵的“忏悔录”,列举了生平所有罪过。
复印件早已提交法院,安奵即将生产无法出庭,庭审被推迟到七月中旬。
梁惊水心里算了算日子,应该已经生了。
商宗推门进来,刚洗完澡,沐浴后的热气浮在肌肤上。梁惊水一看也觉得燥热,走到窗边假装翻看那张符纸。
商宗说:“我不建议你现在看。”
其实梁惊水压根没看进去。她从符纸上抬眸,对上他有些反常的神色,还没来得及细想。
下一秒闪电映白房间,指尖本能颤了颤。
符纸飘到地上。
嗡——隆隆——
天际线原本璀璨的灯火被雷雨打散,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像水中的倒影被搅碎。
那瞬,梁惊水像被雷劈醒,某个念头猛地闯进意识里。
她慢慢蹲下身。
“商宗。”她埋着头,久久未抬,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和我母亲的死因有关对吧?”
他半蹲下来,耐心十足:“法院翻案申请已经递交,我会尽全力让你母亲的案件重见天日。”
梁惊水抓起符纸,从密密麻麻的小字中扣出一行关键的忏悔——
“我叫黄世桓捉梁徽上大帽山,截龙脉,断生机,留她自生自灭。”
“他杀……单忌说母亲的尸体是在大帽山发现的,法医确认是低温致死,没有挣扎痕迹。但她从不去那种地方,连秋天都怕冷,怎么可能独自跑到山上自杀?可那封遗书上是她的字体……”
她好像白学了这么多年书,说出来的话糊成一团,词不达意。
商宗把梁惊水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安抚性地拍背。
他亦难过,认识她母亲的时间比她更久,可逝者已去,他除了说节哀,除了让法律惩治恶人,能说的也不过是节哀,梁徽回不来了。
梁惊水挣开他的手,捏着符纸反复看,反复看,盯穿一个洞也是同样的结果。
她母亲被活活冻死在大帽山。
妈妈,您的结局真的、烂爆了。
商宗说:“我想等到安奵定罪后再告诉你,但天意让你先看到了……这段时间不好熬,我会陪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