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录玳掀开被子,司琴忙拿衣裳伺候着她换上,又为她披上斗篷。
“其他妃嫔那边有人去传话吗?”
“有,梁总管都派人去了的。”
“你让青衣去胤禛那边跑一趟,跟他说皇上一定会没事的,让他稳住。”胤禛到底才十六岁,便是平日里表现得再早熟理智也没有经过事,玉录玳不是很放心他。
“是,奴婢这就让孟公公去一趟。”
“走!”玉录玳亲自提着宫灯,迎着冷风往中营大帐走去。
“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安。”那拉·蕴如等在路边,给玉录玳行了礼後,跟在了她的身後。
之後是郭络罗·纳兰珠,然後是乌雅·颂宁,随後是马佳·吉萘,最後,是钮祜禄·阿鲁玳,她们没有通气,却有志一同等在去往中营大帐的路上,候着玉录玳。
钮祜禄·阿鲁玳是个什麽想法没人知道。
但在木兰围场这个地界上出了大事,那拉·蕴如等人只相信玉录玳一个人!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她们和佟静琬是前後脚到的,佟静琬倒也不是独个人过来的,身後也跟了几个妃嫔,但位份都低,气势上弱了玉录玳这边一大截。
衆人匆匆行了礼,便走入了内室。
玉录玳的第一反应是:内室的味道更加销魂了。
但此时玄烨情况紧急,她自然不可能计较,其他人也是,只关心玄烨的情况。
刚刚在门口,佟静琬自认落了下风,此时,她便拿出掌权贵妃的气势,说道:“本宫走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怎麽只过了半夜,皇上的就不好了?”
“你们还说皇上今日就会醒过来!”
“若皇上有个闪失,本宫定要你们陪葬!”
佟静琬仿佛永远都不明白,问责都是事後的,此时要紧的,是确定康熙的情况,然後让太医尽全力救治。
再退一步说,佟静琬这个後宫的掌权贵妃手还伸不了那麽长,去处置太医院的太医。
那拉·蕴如几人此时有些六神无主,下意识认为佟静琬说的对,玄烨此时情况危急,都是太医的责任,正想附和几声,就听到了玉录玳带着焦急却语调平缓的问询。
“皇上如今是个什麽情况,汤药还喂得下吗?脉象如何?几位太医可有了救治的章程?”
她这话一出,那拉·蕴如等人便又觉得:是啊,这个时候要紧的是皇上的身子啊,问责的事情当然是等着秋後算账呐!
衆人稳了稳心神,齐齐看向太医们。
阿哥们的帐篷要略远些,这个时候也陆陆续续到了。
他们听到了玉录玳的问话,便没有出声,只走到自己额娘身边一齐听着太医的回答。
刚刚的出头让冯高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时候自然没了想法,混在太医中再不敢出面。
黄柏无法,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娘娘话,懿贵妃娘娘离开後皇上曾醒过来一阵。”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玄烨会不会不高兴了,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用了什麽方子一一讲明白。
然後,他说道:“因着皇上脉象有变,微臣等人便都没有离开,一直守着皇上,每隔一刻钟,微臣等便会为皇上诊脉。”
玉录玳安静听黄柏说明情况,并未开口打断。
佟静琬想说什麽,看了玉录玳一眼,到底忍住了。
黄柏继续说道:“服了对症的汤药後,皇上的脉搏渐渐恢复正常,弦脉也不显了。”
“微臣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皇上的情况便急转直下,微臣等不敢擅专,便立刻让梁公公传信给了娘娘和阿哥们。”
“索性在让梁公公传信的同时,微臣等给皇上灌下了一剂汤药,如今皇上的情况已然好转,没那麽危急了。”
“你们做得很好。”玉录玳先夸了一句黄柏。
她这话在玄烨醒来前就相当于是黄柏在内的太医们的护身符了,佟静琬想动黄柏几人,便是跟玉录玳撕破脸的意思,她必定会三思而後行。
太医们明白玉录玳的苦心,心中感念,想着一定尽全力医治好皇上,不能让娘娘白袒护他们一回!
玉录玳便又问道:“皇上能清醒过来吗?还会不会继续昏迷?”
“不会。”黄柏很肯定地说道,“微臣等很确定皇上脑内的震荡已经大好,如今只要治愈邪风入体之症,皇上的龙体就能康健了。”
黄柏这话说得很肯定,概因从前玄烨只是昏迷,脉搏正常,表征不显,如今能把出弦脉,也有表征,他们用上对症的药,玄烨自然很快就能痊愈。
可玉录玳知道,黄柏他们用药是错了方向的。
或者说,方子是有些效果的,可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