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底实在是不放心,便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让胡白跟着你。”
李四儿眼神闪了闪,乖顺说道:“知道了,我都听老爷的。”
心里却想着:胡白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拉着哪个蒙古脏女人鬼混去了,等他回来了,她定要好好打他一顿板子。
让她办点事都办不好,没用的东西!
至于隆科多说的不放心什麽的,不过是去参加个宴席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大不了,她不穿正红色的衣裳,不带正红色的首饰呗。
能出什麽事!
总不能德贵妃知道了她让胡白扮作蒙古男人毁她清誉的事情了吧?
这事她连隆科多都瞒过了,谁会知道?
她就是要去德贵妃亲自办的秋日宴,还要拿着帖子堂堂正正地去!
她要告诉所有人,便她只是隆科多的妾,那也不差哪个王妃正妻什麽!
二人又歪缠了一阵,缠得隆科多火气都上来了,可没辙,他力不从心啊,最後,李四儿换了身衣裳,带着华贵奢侈的蓝宝石头面赴宴去了。
这回的秋日宴玉录玳是给所有在木兰围场的女眷下了帖子的,正妻王妃,妾室侧妃都来了。
是以见李四儿珠光宝气趾高气扬来赴宴,衆人也并不意外。
倒是那拉·蕴如眼中闪过几分深意,她想:佟佳氏果然势重,她还以为德贵妃不会给李四儿下帖子呢!
连这样厉害的家族都主动投靠大阿哥,不就说明大阿哥很被看好,是衆望所归吗?
想到大阿哥告诉她太子此行来木兰围场很有可能被废黜的事情,她的心立时便火热了起来。
见旁人都不搭理李四儿,她便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
玉录玳有些无语,她是想着以牙还牙才给李四儿下了帖子。
或者更准确地说,这场秋日宴就是为李四儿准备的鸿门宴,那拉·蕴如凑上去做什麽?
念头一转,玉录玳便猜到那拉·蕴如这样急切与李四儿交好的原因了。
想来,大阿哥是准备接下佟家递的橄榄枝了。
她心下哂笑,後宫便是没有佟佳氏的阿哥,也有正统的储君在位,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佟佳氏忽然示好,其中内情必然复杂难言。
那拉·蕴如这样迫不及待撞上去,真不知是在帮大阿哥还是在给大阿哥扯後腿。
秋猎已过,康熙如今就等着太子来了好兴师问罪呢!
她若不是为了还给佟佳氏与李四儿一点颜色,根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什麽秋日宴好麽?
皇帝与太子的博弈,旁人凑什麽热闹?
能不能得到好处不知道,但成为炮灰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呢。
只看此刻与李四儿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那拉那拉·蕴如怕是想不到这许多的。
果然,老话说的没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拉·蕴如如今的行事与十十多年前康熙下落不明时拉着大阿哥往京城跑有什麽区别?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且四阿哥与大阿哥注定会成为对手,她与那拉·蕴如于利益上也会相争,她没那份好心去提醒她。
话又说回来,便是她好意提醒了,那拉·蕴如估计也会觉得她不怀好意想阻了大阿哥前程吧。
玉录玳举起酒杯,笑着说道:“秋意浓,好运随,托皇上的福,咱们这些女眷有缘聚在一处。”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本宫日常琐事缠身,也不曾与诸位闲谈玩耍。”
“今日设下这秋日宴,便是想趁着围场规矩松散的机会,将大家聚在一处松散松散。”
“本宫让宜嫔准备了蹴鞠,投壶,骑射,书画,还仿效古人做了个简易的曲水流觞,诸位根据自己的喜好尽情玩耍就好。”
“多谢德贵妃娘娘!”女眷们闻言高兴道谢。
其实,女眷平日里参加的宴席交际也不少,只她们都是成了婚的妇人,便是参加宴饮也都自持身份,少有年轻时饮酒取乐的时候。
而那些妾室侧妃,则更是少有松散的时候。
今日玉录玳不拘一格将女眷们都邀请来,又围了场地出来,无人打扰,她们可以自在玩耍取乐,自然欢喜不尽。
很快,有那投缘的,或者闺中就交好的,便三两个约在一起或下棋,或投壶,或去简易的曲水流觞那儿对对子饮酒,很是自在放松。
玉录玳面上也带了笑,女子存世不易,嫁人後尤甚,怕是在场诸人许久不曾有如今这样尽情展颜的时候了吧?
一时间,她竟不想因着李四儿的破事搅了大家的兴致了。
只到底,她是个理智的人,又见李四儿面上露出不屑,对一个官员家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心中不快便又涌了上来。
若她没有认错,那位女眷家中男人是在御前当差的,且能随驾康熙来木兰围场,也不全然是无名之辈,
这李四儿当着衆人的面就这样折辱官家女眷,背着人还不知道如何跋扈呢!
思及此,玉录玳眼中暖意便消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