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秋日宴本就是为了引君入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万事俱备,她万没有因着心中的那些不合时宜的不忍就功亏一篑的道理。
若女眷们真的喜欢这样的宴席,她可以将秋日宴的布置留着,供其他女眷设宴。
李四儿这样的人,只会成为茶馀饭後的谈资,却没有人会因为她而败坏了自己的兴致吧。
李四儿是个好酒的,又自觉在玉录玳面前挣回了面子,便连饮了几杯好酒。
给李四儿的酒是玉录玳特意挑选过的,醇香无比,口感清甜,可却是纯酿,一点水也没有加的高浓度烈酒!
李四儿便是酒量再好,怕也是不胜酒力的。
果然,几杯酒下肚,李四儿便显出了几分醉意。
她身边的侍婢便劝道:“主子,您有些醉了,奴婢扶您回去吧。”
这原无可厚非,秋日宴刚开始的时候玉录玳也说了,女眷只管自在,来去随意的。
李四儿醉了,隆科多在出门时又再三叮嘱过,让她露个面,挣了面子就回去的。
这婢女没做错什麽,李四儿却是最不喜被人管束的。
她醉了酒,就更听不得旁人替她做主了,听了那侍婢的话,她擡手就给了人一记耳光。
“凭你也敢做本夫人的主!”李四儿恶狠狠说道,“本夫人如何行事连老爷都不敢管,你是哪个牌面上的,竟敢呼喝本夫人!”
“夫人,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婢女捂着脸委屈说道,“奴婢是看您有些醉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挨了一耳刮,李四儿怒道:“贱t婢,竟敢回嘴!”
不等那婢女回答,她自己却捂着脸跪在地上哭求了起来:“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饶命!”
那婢女惊骇欲绝,腿一软跪下磕头请罪:“奴婢知错,再不敢催了,夫人不回去便不回去吧!”
李四儿就抹了眼泪,用力掐住婢女的脸,恶狠狠说道:“说!你是不是想趁着本夫人酒醉勾引老爷?”
“本夫人这就是把你的指甲拔了,划花了你的脸,将你卖入青楼妓馆去!”
那婢女被吓得连连摆手,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不断重复:“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李四儿却恍然未觉,竟突然哭着抱住自己哭喊求饶:“夫人不要,奴婢没有勾引老爷,是,是老爷欺负了奴婢!”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
“求夫人饶命!”
她这边引起的动静不小,玉录玳又一直关注着她,自然将前因後果看了个明白。
这李四儿显然已经全然醉了。
随即,她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看着李四儿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探究。
她忍不住怀疑,这是李四儿故意演给人看拿捏这奴婢性命的,还是当初真的受过什麽大委屈?
很快,她就收敛了所有的心思。
便是李四儿从前受过什麽罪过也不是她造成的,但在她惊马那样的险情中还用毁女子清誉的阴毒法子来陷害她,却是李四儿所为!
设局的佟佳氏她不会放过,李四儿也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她是今日的东道主,客人出了事,她自然是要负责处理的。
玉录玳看了司琴一眼,司琴会意,招了招手,喊了几个宫女过来一起将李四儿和那婢女扶了起来。
那婢女忽然挣脱宫女搀扶的手,说道:“你们要干什麽?要将我家夫人扶去哪里?”
老爷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看好夫人,免得德贵妃使什麽手段害了她家夫人。
此时,她的防备心到达了顶峰!
她将扶着李四儿的司琴与另一名宫女推开,亲自扶住李四儿,不住哄道:“夫人别怕,咱们这就回去。”
“我不回去!”李四儿忽然又从刚刚那个哭唧唧的小可怜变身成了不可一世的隆科多宠妾,她厉目一扫,伸手狠狠拧了一下那婢女,怒道,“贱婢!本夫人是来赴宴的!”
“宴席都还没有结束就离开,没的失了礼数!”
她看向司琴,吩咐道:“去!给本夫人找间雅室,燃上最名贵的熏香,本夫人略躺一趟,便出来与诸位夫人同乐!”
司琴微微颔首,又见那婢女满脸警惕,便笑着说道:“後面有几顶精巧的小帐篷就是贵妃娘娘专门准备了给贵客小憩用的。”
“贵妃娘娘准备得真周到。”有夫人便笑着奉承道。
玉录玳便也笑着说道:“本宫就只白说了一句,今日这宴席都是宜嫔帮着筹备的。”
郭络罗·纳兰珠忙得体回道:“得娘娘信任看重,将筹办秋日宴的活计交给嫔妾,嫔妾自然是不能辜负了的。”
很快,郭络罗·纳兰珠周围也聚集了一些夫人热热闹闹聊了起来。
至于李四儿,自然是由她自己的婢女扶着去了後面的小帐篷里休憩了。
去小帐篷的路上,奴婢再次劝说道:“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咱们去大帐篷里休息可好?”
“闭嘴!”李四儿怒斥,“再废话,将你卖给蒙古男人当女奴去!”
这话一出,婢女再不敢劝,见那领路的宫女走得略快了些,便呵斥道:“没眼色的东西,没见我扶着人吗?走得慢些!”
那宫女眼神一厉,却是什麽都没说,低眉顺眼等了一会儿,待李四儿二人走近了,这才指着一处小帐篷说道:“姐姐,那处的帐篷是最最精巧的,咱们去那边吧。”
那婢女看了宫女一眼,说道:“不必你带路了,我自己扶着夫人过去,没眼力见的晦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