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枚啓握着话筒,这次也不免有些生气。
“这孩子每回都是这样,想走就走,任谁也拦不住,真是在外面野坏了。”
周家年端着茶杯靠坐在沙发里,隐隐的他猜测着这会儿叶炯榆走得如此匆忙,如此决断必是知道了他们瞒着她的事儿。
“哎,这孩子怕是知道了。”
赵枚啓回过头,看着老伴儿脸上无可奈何也带着惋惜的表情,她也明白过来。
“你说,她知道秦家的事儿?”
“哎……这丫头太聪明了,在感情方面容不得半点沙子,终究是要苦了自己。”
“你说邦子也真是为了秦家的事儿才对我们家丫头好吗?”
“老太婆,我们这样的家庭,若说没有一点利益牵扯必不可能。但看得出来,那孩子对我们家小丫头也是上了心的。”
话才出口,周家年突然觉得这话很熟,想起,三十年前,他也曾这麽说过「那孩子对我们家丫头是上了心的」,当年并非他错看,也并非他们家丫头选错了人,只叹世事多变,人也多变。
我们无法阻止世事的变迁,更无法阻止人心的改变。
69丶奢望即将飞往香港的班机上,密闭的机舱空间里,回荡着空姐细腻温柔的声音,她正一遍一遍的敦促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
叶炯榆坐在头等舱宽敞的位置上,不为所动呆呆的坐着。
又要起飞了吗?这次要飞往哪里?几天前,她窝在他的怀里回到这座城市,几天後,她独自一人离开,第一次觉得飞机的空间是那麽的空旷,空落落的就像她的心。
她捂着胸口不禁低头苦笑,怎麽就不习惯了呢?她以前不也是孤独一人的赶着路吗?
那时也从不觉得孤独丶落寞,她不过是回到过去的生活,或者只有那种独来独往的生活才适合她。
分开到现在,她想了许多,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不怨他,更不恨他。
他没有错,他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维护家族的利益本就是他该做的事情,无可厚非,换做她,想必她也会这麽做。他们的分开,是因为她,因为她无法接受罢了,与人无尤。
“爸,如果你还希望我能幸福,你就跟她分手。”
十年前那句话应犹在耳,在心间闷闷的回荡着,她怎麽就忘了?幸福是张蒙眼的网,让人看不清许多事情。
是她对他心存奢望,是她对自己的爱情心存奢望,她忘了他们不能选择的那道光芒,更忘了她的幸福早就押给了恶魔,并输得精光。
叶炯榆仰头躺在座椅上,紧闭着双眼,不觉的有一道泪珠从眼角滑落,落椅子的真皮面料上,化成水珠。
“小姐,你没事吧?”
空姐关切的声音传来,在叶炯榆眼睛的时候,一张洁白的纸巾已然递到她面前。
叶炯榆这才发现她脸颊的湿意,是泪水,她哭了?十年前,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哭了。
叶炯榆离开後,秦振邦在那房子里呆了很久,这次,他再没有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