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针刺般的,徐久立刻领会到他话语里的恶意,同时瞬间明白了拍卖会的策略。
在筛选局过后,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排除掉玩家团队里最不可控,最危险的那个参与者,因此贺九如最先出局,经过后续几轮地比拼,他们再依次排除两个能够影响命运的强者,运势不可能差的药师佛,再排除掉脾气炽烈,不屈不挠的约兰,最后留下的就是他——
“——一个弱者。”荷官嘴唇微动,嬉笑着低语。
徐久猛地抬起头,他的愤怒还没来得及释放,荷官身后,一名侍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后台去一趟。
荷官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从了同伴的吩咐。很快,一名新荷官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徐久的错觉,新荷官看他的次数挺多的……简直就是每隔一秒看三眼,不过对方戴着面具,他也不能分辨这是什么意思。
百家|乐的规则同样很简单,这个游戏8副牌混用,统共416张牌,先下注,押庄家赢,玩家赢,还是和局,再给一人发两张牌,谁的牌更接近九点,谁就获胜。
无论押庄家还是玩家,赔率都是1:1,罕有的和局则达到可怕的8倍赔率。
我要赢。
徐久目光幽深,他的双手缓缓攥紧,再缓缓松开。
我一定会赢。
他低下头,似乎在盘算什么,再抬头时,他直视游轮主人在光屏上的面具,眼膜中沁出一圈幽幽的蓝色。
“那么,我要你为我展示全部的牌面。”他说,“我不会作弊,我希望你也不会。”
拍卖师愣了一下。
“可以,”她说,“荷官,给这位玩家展示。”
刹那间,8副牌,416张牌面,在徐久眼中完好无损地飞快掠过,形成一股花色的洪流,一股拉长成白练的柔软道路。
他准备好了。
荷官开始洗牌。
巨量的信息犹如海啸,霎时涌入徐久的脑海,声音,颜色,气味,图案,每一张牌的次序,每一次翻洗的轮换……
他的虹膜已经蓝得沁紫。
“请下注。”荷官含糊不清地说。
每次最低下注的数额是五千枚筹码,游轮主人手上的筹码达到可怕的五百万枚,此刻,徐久手里的筹码全部来自贺九如早上一轮抽出的头奖,一百二十六万,看似庞大,实际还没到能够随意挥霍的地步。
第一轮什么都看不出来,纯靠运气。他想了下,将五千枚筹码押到庄赢。
荷官开始发牌,四张牌,庄家两张,闲家两张。
闲家第一张,草花七。
徐久在记忆里减去一张草花七。
庄家第一张,方片K。
徐久在记忆里减去一张方片K。
闲家第二张,红桃二。
庄家第二张,红桃六。
玩家所代表的闲方不用补牌,庄家六点,同样决定不补牌。这局闲赢,徐久的五千枚筹码顷刻归零。
拍卖师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开局不利啊,”贺九如担忧地望着屏幕,“他一个人,压力有点太大了……”
“不用担心,”盛玉年再度重复,“他能行。”
徐久心平气和,他非常平静,和身旁的其他玩家相比,丝毫看不出输钱的郁闷。
“请开下一把。”他礼貌地说。
事实上,徐久的表现远超场上其他玩家,也远超拍卖方对他的判断,同伴的对他的设想。
他表现得像一个完美且镇定的机器,一只真正波澜不惊的冷血动物。他并非每把都下重注,而是耐心观察,记录牌序,并且精准避开了“和局”这种低概率选项,结合规则与剩余牌堆,他只在概率显著偏向庄或闲时才下重注。
牌局达到第39局,剩余牌面还剩下260张。
还在牌桌上支撑的玩家已经寥寥无几,他们要么在冲动的决策下输光筹码,瞬间消失,要么被巨大的压力折磨得几乎崩溃,只得苟延残喘地蜷缩着。
唯有徐久。他的抗压能力已经被莫比乌斯锻炼到无比强韧,在那个行尸走肉的压迫地狱里,他每天都在苟延残喘地过活,因此对比现在的情况,只剩他的表情从容如昔,脊梁百折不弯。
荷官轻声说:“请下注。”
终于,在消耗了156张牌之后,余下的牌组已经可以向他揭开全貌。四张准确无误的牌面即时徐久的脑海中翻开,并且做出了精准的计算:闲初始的两张牌是五和三,统共八点,庄是四和五,统共九点,天生赢家。
他睁开眼睛,一把将牌桌上的九十六万枚筹码全部推向庄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