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眼眶一热,鼻尖酸涩。
“温掌柜,多谢您来看我,其实您没必要来的,我是自愿出来作证,既为报您的恩,也为我自个儿,就算死在牢里,我也不后悔。”
她的嗓音十分沙哑,有气无力的。
温仲夏呸了一下,“不要说那种话,你不会死的,我会帮你,我已经向杭大人陈情,还有转机。”
霜霜只是苦笑着摇头,“您别费心思了,我的身体我自个儿清楚,即便出去也没多少日子了。”
温仲夏明白,她不仅是身体上伤痕累累,心理上的创伤更深重,所以才自暴自弃。
“霜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连虎被判决了,脊杖二十,坐牢一年。”
霜霜的眼睛终于迸发出一丝亮光,哽咽道:“太好了,那个畜生,这是他应得的。”
温仲夏道:“他伏了法,再不能打你,你解脱了。”
“他再也不能打我了……”霜霜喃喃自语,滚烫的泪珠终于划过脸颊。
“所以你千万不要绝望,长公主和杭大人答应我会向官家说情,等你一出来,你便是自由身了。”
霜霜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命,“我这人天生命贱,成了自由身又能怎么样,出去也是无依无靠的……”
“你还有我们啊,不然我们今儿来是干吗?”兰姑大咧咧开口。
温仲夏微笑点头,“兰姑说的是,霜霜,要不是你帮我作证,现在坐牢的可能就是我了,只要你愿意,温记以后就是你的家。”
霜霜隔着木栅栏的脸整个儿怔住,她从未这么想过,也不敢想。
“可我是个卖唱的歌伎啊,我不是清白身……”
温仲夏道:“什么歌伎舞姬,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更何况你还是被迫的,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温记的丫头好多都是我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她们以前的经历不比你好到哪里去,现在靠着双手挣钱,不说发大财,至少能养活自己,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做菜做点心。”
霜霜呆愣愣的,自从被卖进勾栏当歌伎,她以为这辈子再没指望了。
尽管她起初坚称自己只是卖艺的淸倌儿,但她心里明白在勾栏那种腌臜地方,卖身是早晚的事。
即便没有张连虎,也可能会有别的有钱老爷,把她买回去当个陪,睡的小妾或者丫鬟。
或者没人看得上她,慢慢人老珠黄,无人捧场,穷困潦倒而死。
可是今儿在牢狱里,有个人对她说,还有别的路可走,还有人盼着她出去。
她心里渐渐热了起来,翻腾得厉害。
“温掌柜,我……我可以吗?”
“再可以不过了,”温仲夏重重点头,“温记正缺人手,你来正好可以帮帮我们。”
“你的身体也不用太担心,以后你跟着我每日练练拳脚,保证很快强壮起来。”兰姑拍拍胸脯保证道。
温仲夏将饭碗和筷子从木栅栏的空隙送进去,安慰她:“其他先不管,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吃饭,在出狱前自个儿身体不能垮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