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城南的那个打铁匠吗?”
“孟老前辈!?”
孟铁衣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台前,怒目直视高楼上的左宣辽。
“竟敢詈骂朝廷命官,来人,拿下,带走!”
两边的士兵刚架起孟铁衣,就听到了左宣辽的声音:
“且慢!”
“哼……”
“你对我有什么仇和怨,只管私下里来找我!但是今日,不要坏了公事!”
“我谈的就是公事!”
边上的官员担心平祟侯掉了价,窃窃私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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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必理会这人……”
左宣辽显然有些上头了,继续对孟铁衣喊道:
“有什么公事不能直接讲?为何非要辱骂我!”
“是你先羞辱玉门的弟兄在先!我们为玉门出生入死数十年,朝廷弃置我们如敝履!我们离了沙场,继续为了玉门夙兴夜寐,生活照样困窘……如今,弟兄们拉下老脸,向你讨口饭吃!你他妈的就拿官腔来糊弄弟兄!”
“胡言乱语,你又懂些什么?朝廷哪项政策不须慎之又慎?哪项改动不是牵一而动全身?整个玉门担在我的肩上,我要考虑的东西多了去了!”
“好!你是怪我们这些吃糠咽菜的弟兄,不去体谅你这个当大官的,是吧?”
左宣辽气得站了起来:
“休要胡搅蛮缠!”
孟铁衣继续出言讽刺:
“到底是大官当久了,都不会和平头百姓讲话了!我们要是在胡搅蛮缠,官府就不是胡搅蛮缠了?你让那个书生读了半天,我们听不出一点诚意!今天官老爷点慈悲,哄哄我们,来日朝令夕改,又当如何!”
“你把玉门的信誉当成什么了……”
“狗屁!从来都是狗屁!玉门要是有信誉,那么多兄弟现在应该和部队里的人一样、天天吃香喝辣!而不是天天被几文钱逼得寻死觅活!你们空口无凭,哪怕是官府,也不准空口无凭!”
“有官文在此!”
“官文就是你们的厕纸!”
“孟铁锤,你是真疯了!”
“我们做点生意的,都知道,店大欺客!你们官府,更是吃人不吐骨头!一纸官文顶个屁用!你能让全城的厂子都遵守吗?你能保证过几年不继续坑害以前的兄弟吗?”
“好好好,我向你保证……”
“誓!当着这千百人的面,誓!”
周围的官员抢先一步,站在了左宣辽面前:
“无理取闹!”
“怎么?不敢宣誓?也不敢亲自回话?”
“让开!”
左宣辽又站了出来,靠着栏杆开始喊话:
“有大炎律在此,有玉门律在此,一纸官文,谁敢不遵?”
“你问问我们这些人,谁不知道大炎律就是个笑话?大炎律要是管用,你我都不该有尊卑之别!”
“你!你还想怎样?我再给你一个面子,就在这里讲!”
“好大的面子,我等草民诚惶诚恐哟——”
“我……”左宣辽气得涨红了脸,“我愿意和你胡扯几句,已经是看在昔日恩情上了!”
“你还奢谈昔日的情谊!我当平祟侯大人贵人多忘事呢!”
“我怎么不能谈?你来告诉我!我镇戍玉门数十年,于私情纵使有亏,于公,我从来问心无愧!几十年,多少天灾,多少兵祸,玉门出过大事吗!我凭功勋,该有此位,如今愿意陪你无理取闹,难道还对不起你了?”
孟铁衣仰头看着高台之上的左宣辽,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是你一个人修的城墙,是你一个人搬的沙袋,是你一个人穿行大漠送的信,是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刀剑,是你一个人斩获了贼。玉门弟兄们无功不受禄,活该天天吃糠咽菜,活该看你有大鱼大肉伺候!”
“到底想怎样!公文你不信,我左某人的话,你也不信!你到底要怎样!”
“让工会以后,能直接和宣政司说上话!以后宣政司的政策要是涉及了弟兄们的切身利益,必须要和我们商量!”
左宣辽摇了摇头:
“无稽之谈……”
“看吧!看吧!我就说吧!反正这玉门也是你们的一言堂,我们闹了半天,也别想有商量的权力!以后你们一旦朝令夕改,我们兄弟争了这么久,全部白搭!左宣辽,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们过的日子!真就他娘的一个‘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