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雪本就不厚,今日虽然下了一天没有停,但也只是没脚的厚度。
文殷偏要堆一个巨大的雪人,几乎铲光了院中的雪,最后堆了个灰秋秋的,像是从炭堆里刨出来的大雪人。
徐青沉揣着手,“二师姐,你这实在是令我,没有下手的余地啊。”
文殷随手拨了拨飞扬的雪丝,得意洋洋地叉着腰:“我就说!
我会是候鹿山乾兴二年堆雪人大赛第一名,她们还不承认呢!”
“候鹿山从前也办过堆雪人比赛?”
徐青沉好奇问。
“没有,这是第一届!”
文殷大手一挥,“以后我们还有第二届,第三届,第九十九届,师姐我会是永远的第一!”
“第一分明是我!”
丰端水扫着身上的雪屑,十分不快地走过来,她的手里拉着一个小车,车里堆着满满的白雪。
白雪堆里,是一个比文殷的雪人,还要高大的雪人,披着昂贵的丝帛衣裳,头顶插着金冠,脸上还涂了胭脂,描了粗眉。
徐青沉哇了一声。
丰端水将拖车停下,骄傲极了,“二师姐,你这灰扑扑的雪人,应当是泥人才对!”
“不算,比赛早已截止,严节你堆到了现在,是超时了,考绩无效的!”
文殷一拳轰向丰端水的富贵雪人。
徐青沉和丰端水连忙抬手去拦。
可没想到文殷只是虚晃一枪,她跳了一下,将那白雪人头顶的金冠摘下来,塞进了怀里,“多谢十二师妹送的金冠,二师姐会好好记得你的!”
“文怀宁!”
丰端水咬牙切齿,顾不得仪态,抽出佩剑追了上去。
徐青沉抹掉落在鼻尖的雪,弯着唇笑。
柔软的氅衣披在她的肩头,头顶软软地被扣上了帽子。
她以为是陈说,回过头去,看见了老师。
老师也低眸看来。
散乱的雪丝在两人之间拂过,雪风吹不散梁絮川专注的目光。
徐青沉咳了咳,“老师,您知道吗?在我的故乡有一种说法。”
她将护耳帽的搭扣系好,暖住耳朵,看向天际道:“在初雪时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老师,您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梁絮川不知为何陷入沉默,望向她的长睫须臾便沾染了几片雪花,整个人如玉琢雪雕。
她抬指,将徐青沉脸颊上几缕散在外的发丝,理顺,“老师愿长瀑往后余生,顺遂无忧,心想事成,永无坎坷。”
徐青沉搓了个雪球,向老师道了谢。
老师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哪里还用为自已许愿。
她前一天夜里想要的,第二日一早,自会有人送到她案前。
徐青沉将从灰雪人身上抠出来的雪球,砸在了与丰端水追逐的文殷身上。
文殷被结实的雪球砸得一个踉跄,差点摔趴在地上,险之又险避开十二师妹的剑,怒目看向小师妹,怨道:“徐长瀑,你竟然偷袭!”
丰端水正一剑刺向她的屁股,文殷反手扣住丰端水的手肘,借力踹了她一脚,飞起朝徐青沉扑来。
徐青沉立马便逃,从老师的臂弯下钻出去,往门口跑。
边跑边又搓了个雪球,朝文殷砸过去。
二师姐也要学着徐青沉,从老师的臂弯下面钻过去。
被老师一手掐住后领,转了个圈,手动过去了。
然后迎面撞上了小师妹坚硬的雪球。
“鼻血都要被你砸下来了,长瀑!”
鼻血算不了什么,气呼呼的十二师姐弃了剑,揉了个雪球,砸在了文殷的背上,“二师姐!
你就是候鹿山的山匪!”
不论是师妹养的兰花,还是给雪人妆点的金冠,都要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