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清冷魅惑的狐眸,泪浸浸地睁着,迎着她的唇,献祭一样紧拥。
他不是安分的男子。
他在无边的等待中发了疯,他的灵魂都被想念塞满,只剩叫嚣的躯壳,他提了剑去找她。
可他不知她的去处,不知她的游学路线。
他无望地周旋在天地间,怀里藏着那只灵妃像,将所有探查到的匪窝都屠尽了。
他遇不见自己的妻主。
但天地间少一分对妻主的威胁也好。
他浴血从南杀到北,一身黑衣如煞魔,越过长淮江,从北再杀到南边,满手鲜血罪孽滔天。
唯有怀中白玉灵妃像是唯一干净的。
他割下了黑店掌柜与同伙的脑袋,在柜台上整整齐齐码好,听见了过路人提及名扬天下的候鹿山麒麟子。
她的妻主,在坤郡书院大比连中魁首,名扬天下。
他罗刹一样浴血在昏暗的野外客栈中站着,过路想要投宿的两人进入客栈,隔着十几颗整齐的人头,与他对视,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鬼魅般的男子一把火烧了野栈,回了鹏城。
沐浴更衣焚香,描眉敷粉,宽衫绸袍,他依旧是她温顺缠人的夫郎。
依旧是她可怜的产后小弱夫。
款款缠着徐青沉的腰,他咬着她的腰带,明送秋波,送软唇。
李宣雾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他这些日子便是靠着唇齿间不断咀嚼的“徐青沉”
三个字过来的。
但这一回,有妻主不厌其烦地回应她,笑吟吟地女声一遍遍道:“晏晏,我在。
晏晏,晏晏,我的乖乖晏子。”
李宣雾只想温顺做她的夫,他也不想一直哭哭啼啼,她不喜太软弱的男子。
可李宣雾忍不住。
“一百二十日……日后妻主若要再出远门,若是不能将晏晏带上,便将我生吞活剥,食入腹中,时刻相随吧。”
李宣雾撩开了春衫的右肩,那儿是一道深粉色的齿痕。
一圈细细密密的咬合痕迹,嵌入白璧无瑕的男人肌肤上,仿佛烙印下的标记,是徐青沉那日咬下的齿痕。
那日深可见骨的齿痕,如今蜕成他肩头眷恋发烫的徽记。
徐青沉在那齿痕上吻了一下。
垂泪的男人微微颤抖,搂紧了她的背,柔软的黑发铺陈在两人身上。
窗外树影婆娑,夜幕将至,寒风卷卷。
屋内炭火温馨,摇篮内杏眸清澈的婴儿安安静静。
她的母亲与父亲,在榻上相拥在一起。
父亲字字句句,缠缠绵绵诉说自己的相思之疾。
母亲坐在那,亲亲抱抱,捏捏蹭蹭为父亲话疗。
母亲甜甜蜜蜜喊他:“我的晏晏宝贝。”
父亲抵着她的额发,弯着狐眸,柔缓温和:“我的沉沉宝贝。”
母亲亲他一口。
那掐得徐献之胳膊青紫的歹毒父亲,笑意盎然:“好荣幸,被长瀑君亲吻了。
侍身乃天底下第一幸运的小男子!”
“好,那让你更多幸运一点。”
两人在榻上互相亲吻,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
徐献之不声不响睡着了。
夜色弥漫,弦月弯弯,月下情意微微,烟火热乎乎。
名正言顺的妻夫,进行名正言顺的一切发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