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没头没脑就当上了太乐令。
心有惴惴许久,等到留宿宫中,那位擅长耳疾的御医来为她看完耳疾后。
不久,乾兴帝握着一支笛子进来了。
她未着冠冕,散着如墨黑发,一袭玄服帝袍宽大,赤足走入殿内。
徐青沉已经坐在床上了,诧异看向那道人影,她连忙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乾兴帝以白玉笛抬起她的手,徐徐道:“不必多礼。”
她弯着唇,阴沉的黑夜中,嗓音有种鬼魅般的轻快,“嫦嫦,你骗我,御医说你并无耳疾。”
她手中的玉笛,轻点在徐青沉胸前,道:“你在欺君。”
徐青沉扑通一屁股坐在床上。
脑海里又反复翻涌“完蛋”
二字。
乾兴帝将微微遮住视线的黑发,捋到脑后,山眉海目凌厉俊美,“无妨,寡人不怪你。”
萧徽同只是有些雀跃。
她又在骗她。
“你可是,认出我了?”
徐青沉茫然极了,“陛下?臣听不懂……”
萧徽同自袖中取出一支海棠花簪子,道:“这是你那夜送予我的。”
徐青沉定睛看向那海棠花簪子,一瞬间脑中天打雷劈,不可置信地张开嘴。
她竟是,长留郡那夜马车里的人。
那个马车里的人,不是毒发身亡了吗?
难道不是毒发吗?
不行,她想想……她都对那人做了什么来着?
“你对我说,冒犯了打扰了,要借我怀中避难……你说你叫嫦嫦。”
徐青沉都想起来了。
可萧徽同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冰冷的手掌握起徐青沉的手,垂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然后张开嘴,轻轻咬在她的掌心。
徐青沉想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了。
接下来,她反手抽了马车里的人一巴掌。
徐青沉简直惊得尾巴都要冒出来了。
萧徽同握着她的手,冰冷得像道牢固的镣铐,嗓音沉凉,细数她的罪行:“爱卿,你欺君,犯上,又弃寡人而去。”
徐青沉想翻白眼装晕。
毁灭吧世界。
萧徽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道:“别怕,寡人不杀你,寡人不怪你。”
徐青沉活过来: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徐青沉揪着被面,侧着脸。
萧徽同仔仔细细梭巡着徐青沉的脸庞,落在她的唇上,又落在眼眸上,“寡人只是觉得你十分特别,令寡人无法移目,反复思念,不可自拔。”
“寡人大抵是病了,奇怪得很,痛苦难堪。”
“那夜之后,寡人一直在寻你,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寡人病入膏肓,夜不能寐,痛苦无法排遣。”
“但再见到你,寡人却不怪你,寡人只觉得惊喜,觉得甜蜜。”
“好奇怪。”
萧徽同倾身,忽然张口咬住徐青沉的脸颊,冰凉的唇齿合拢她的腮肉。
白玉笛冰凉地挨在她脖颈,分不清是笛子更冷,还是陛下的手更冷。
萧徽同没有用力,只是齿关刮过她的腮肉,一次又一次。
徐青沉原本打算睡下,头发也是披散着,两人黑发贴合,她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抚摸她的发根。
“嫦嫦爱卿,这病因你而起,你是唯一的药,寡人总想要将你一口口生吃下腹,却又反复舍不得。”
“实在奇怪极了。”
“寡人只能克制着品尝我的药,怎么也不够,怎么也不够,越尝越痛,仿佛饮鸩止渴,却又在极致的痛苦中,感到无边的雀跃。”
“奇痒难耐。”
“爱卿,你说,寡人这病,还有救吗?”
徐青沉:“……”
徐青沉根本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