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平咳了咳,瓮声瓮气:“那个,这个宅子是我送的,都是吉州人,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嘛!
而且你们汜水县与我们群玉县离得这样近,你又是堂姐为数不多的朋友,又都出身贫寒,很有话说的……”
商英:“嗯。
多谢。”
柳厂长揉了揉鼻子,“商女君,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想要考什么官?”
楚朝官职粗略可分中央三令九卿,各州府外官,以及巡查史。
这些新科进士,大多是想要进入中央朝堂。
即便要外任,也得先在中央历练几年,结交下烨阳人脉,才能外任得稳当。
商英沉吟片刻:“御史台,或是廷尉府。”
御史台,有督查百官之责;廷尉府,司国家法案修订。
御史台是三令之一,廷尉府是九卿之一。
柳承平问:“女君可有把握?”
商英摇摇头。
她的老师曾任丞相府下长史一职,但多年前便离朝,曾经人脉关系,早已人走茶凉。
商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贸然登门,消耗老师的情面。
柳承平道:“女君应该知道,南方遍布的徐氏豆坊,以及如今烨阳郊外的香皂工坊,都是我家产业。
堂姐对我们十分大方,我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财。”
柳承平将一只木盒摆在桌上。
“堂姐如今初入朝堂,我们从商,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钱财希望女君不要嫌弃,日后若是堂姐有难,不求女君舍身,只望女君能通知我们一声。”
商英略怔,这才抬眼打量面前微黑隽秀的少年,约摸十七岁的个头,面带笑容,亲和力很强。
商英问:“通知你们,又能如何?”
柳承平道:“我堂姐夫是儋州李氏的长公子,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堂姐的。”
商英道:“不过外嫁之男罢了。”
“儋州李氏多年来听调不听宣,烨阳朝堂,早已没有她们伸手的余地。”
柳承平认真听了,她不懂这些。
柳承平道:“多谢女君解答。
但是不要紧的,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
说这些也不过是杞人忧天,我堂姐天命纵横,出类拔萃,必定能立下不世之功,应当也不会遇险,也用不上女君通知。”
商英:“……,你堂姐只是入朝为官,并不是揭竿而起。”
柳承平摸脑袋:“哈哈哈,我没什么文化。”
将书卸下,柳承平便告辞。
她跨上马,笑容满面。
儋州李氏外嫁之男没有用,那又如何?
儋州李氏嫡女君抱着堂姐,满身是血,又哭又亲,她都看见了。
天底下多的是愿意为堂姐去死的人。
只希望那龙椅上的狗皇帝,眼睛放亮些,别到时候被堂姐的追随者们,从龙椅上撅下来就老实了。
柳承平对堂姐,一直有盲目的自信,觉得天下所有女人加起来,都不如堂姐聪明果敢,仁爱可敬,正义凛然。
而此时,那位仁爱可敬的堂姐,正在书房抠脚。
陈说临走前送徐青沉的羊毛袜子,起球了。
扎脚。
徐青沉将袜子褪下来,将毛球薅薅,然后在袜子脚踝处,发现一个开口,抽出一条薄薄丝帛。
丝帛上是一首痴缠的情诗。
徐青沉毫不意外,将情诗塞回去,将袜子重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