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提着一柄黑伞,蜿蜒的水渍淌满了脚下的地面。
方才徐长瀑就是挥舞着这柄伞,差点戳穿了司马绮的脖子。
她战斗了一番,胸膛起伏,身上只穿着件雪白里衣,瓷冠不知去哪了,随意披着湿透的长发。
黑伞被她握在手中,像是一柄锋利的长剑。
不过徐青沉从前跟老师学的就是剑术,并没有学过伞招,将伞当成剑来使也没错。
商英撑着头,身上旧旧的灰白布袍整整齐齐,只是被窗外雨水浸湿了衣襟,天生的忧郁气质,又添了几分破碎。
冷白瘦削的面庞微微覆上红晕,鼻尖呼出潮热的一口气。
商文琼垂着清冷眉目,看起来有些无奈,与那门口兴奋的雪衣恩人对上视线。
“坏女人被赶跑了,文穷,站起来!”
徐恩人站起身,拍拍手,鼓励好朋友。
商英没动,细长的手指撑着额头,“没力气。”
徐青沉俯下身,凑近了,认真看她。
商英微微将脸往后退了两分,湿漉漉眼睫撇开。
严舒有些不懂,寒门联璧之一这样柔弱的吗?
陈说面无表情:“被下药了吧?”
徐青沉捋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蹲下身,支着伞,贱兮兮地拉过商英的一缕头发,用力拽了拽。
无力坐在地上的商文琼支着腿,被拉得偏过脸,瞪向她。
徐青沉嘿了一声,收手搭在膝上,“被下药了啊,我说怎么这样软软弱弱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还以为是受了大刑呢……”
她还是很乐意看商文琼的笑话,谁让她说她是小母鸡,徐青沉还是有点记仇的。
商英不说话,徐青沉又凑过去,冷冰冰的水汽靠近中了药热乎乎的身体。
徐青沉:“可怜的文琼呐,您可真迷人,布衣木簪也不能挡住风采,难怪司马老货下药也想要得到你。”
“迷人?”
商英也不是好惹的,微微侧脸,冷白的下颌线条流畅,眼底扫过徐青沉身后,“比不上徐长瀑。”
两个高挑女人站在徐青沉身后,也各自握着一把伞。
一个好奇地打量屋内陈设。
一个不爽地盯着她。
“都被下了药,嘴巴还是这样毒。”
徐青沉踩了她一脚,“我可是听见你被欺负了,就急吼吼带着姐妹来救你了,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用看小母鸡的眼神看本官!”
“吃药的是司马绮。”
商英别开脸。
她又抬起手,修长的掌骨盖在脸上,挡住虚弱的面色,以及徐青沉的目光。
徐青沉:“嗯?”
徐青沉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客气将商英的手拉了下来,继续瞧她。
商英别过脸,冷白的脖颈舒展,披泄黑发又遮住了面庞。
她身侧贴着的徐长瀑衣裳湿透了,冷冰冰的雨水浸透她的衣裳,贴上皮肤。
徐青沉是淋着雨过来找她的……
徐青沉又将盖在商英脸上的黑发,剥帘子一样撩开,对上她恼羞的眼神,笑嘻嘻爽了。
徐青沉蹲在那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更刺激了。
她掌心支着黑伞,八卦:“难怪方才那老货的脸色不对,红通通的……文琼,她竟然是要你上她?你竟然是上面那个!”
徐青沉好奇心茂盛,盯着商女君这张冷峭精致的脸庞,横竖找到了几分冷淡的攻气。
从前她只觉得那是贫穷文琼的傲骨,但显然司马老贼有不一样的看法,她或许觉得这是压在上面者的攻击性。
打量间,一双乌黑的眸子转而看来。
清冷的商女君,有一双形状冷淡的眸子,懒懒淡淡的,挑起来便是厉色。
商英抿着唇,终于对上她的视线:“徐长瀑,你很懂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