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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簟银床梦不成(第2页)

许延年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五指紧扣,力道坚定而温柔:"走吧。"

祝玉瑾眼睛瞪大,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一时语塞。陆昭阳耳根微热,如染上晚霞,但并未挣脱。许延年唇角微扬,牵着她就要离开。

"等等!"祝玉瑾回过神来,快步追上,声音略显急促,"陆神医,改日可否请您来府上喝茶?我父亲一直想——"

"祝公子。"许延年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眼神锐利如刀,"陆神医事务繁忙,若无要事,请勿叨扰。"

祝玉瑾被他冷冽的眼神看得呼吸一窒,但很快又扬起笑脸,眼中闪过一丝挑衅:"许大人此言差矣,陆神医救治家父,祝家自当好好答谢。"

许延年下颌线条绷得更紧,声音冷硬:"医者仁心,不必言谢。"

祝玉瑾还要再说,陆昭阳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祝公子,令尊病情已稳,按方服药即可。若有变故,再派人来寻我。"

祝玉瑾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拱手,眼中满是不甘与失落:"那陆神医慢走。"

许延年不再多言,牵着陆昭阳大步离开。祝玉瑾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大理寺少卿"

出了祝府,陆昭阳轻轻挣开许延年的手,耳尖微红:"你怎么来了?"

许延年面色如常,唯有耳根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说了是顺路。"

陆昭阳瞥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大理寺和祝府,好似不顺路。"

许延年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听闻祝家小公子今日回府。"

陆昭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上扬:"所以你是特意来的?"

许延年不答,只是伸手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花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陆昭阳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有趣,轻声道:"祝公子只是客套几句,你不必如此。"

许延年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如乌云蔽日:"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陆昭阳失笑,眼角微微弯起:"哪有?"

许延年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邃:"有。"

陆昭阳被他严肃的表情逗乐了,嘴角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许少卿这是在吃醋?"

许延年耳根一热,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孩子气:"没有。"

陆昭阳难得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许延年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喉结又滚动了一下,低声道:"看什么?"

"看你嘴硬。"陆昭阳轻声道,眼中盛满笑意。

许延年无奈,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眼中满是宠溺:"走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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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春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许延年的手始终虚扶着她的后腰,姿态保护意味十足。陆昭阳心里暖暖的,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回到安仁坊,杜安正在院中打扫,见两人回来,连忙放下扫帚行礼:"陆先生,许大人。"

陆昭阳点头,声音温和:"杜伯,可有访客?"

杜安摇头,恭敬道:"没有。"

许延年看了看天色,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我还有公务,晚些再来。"

陆昭阳"嗯"了一声,眼中带着关切:"别太累。"

许延年唇角微扬,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丝,动作温柔,转身离去时背影挺拔如松。

陆昭阳站在院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进屋。她取出今日的医案,纤细的手指翻动纸页,神情专注而沉静。

傍晚时分,许延年果然来了,还带了一盒新鲜的樱桃。陆昭阳正在院中翻阅医书,见他进来,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完了?"

许延年在她身旁坐下,将樱桃推到她面前,声音低沉温柔:"尝尝。"

陆昭阳拈起一颗,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她眉眼微弯,眼中盛满星光:"很甜。"

许延年看着她,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喜欢就好。"

暮色渐沉,安仁坊的小院里,几盏灯笼已经点亮,院角的梨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花瓣无声飘落,有几片落在石桌上尚未收起的茶盏旁。

陆昭阳与许延年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简单的晚膳——两碗清粥,几样时令小菜。

许延年褪去官服换了一身靛青直裰,腰间只系着一条素白腰带,连惯常佩戴的玉佩都卸下了,少了平日的肃穆,多了几分闲适。他夹了一筷子嫩笋放到陆昭阳碗中,道:"尝尝,今春的新笋。"

陆昭阳抬眸看他一眼,低头尝了,轻声道:"很鲜。"

许延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添了半碗薏米粥推过去。两人安静用膳,只有竹箸偶尔碰触碗盏的轻响。廊下的杜安瞧见许延年凝视陆昭阳时柔和下来的眉眼,识趣地退到影壁后头去了。

收拾碗筷时,陆昭阳刚要起身,许延年却先一步按住她的手背。他手指修长,骨节处有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

"我来。"他动作利落地叠起青瓷碗,指尖在碗沿轻轻一转,竟显出几分与大理寺少卿身份不符的熟稔。陆昭阳想起这双手握剑时的凌厉,执笔批阅案卷时的沉稳,还有给她系斗篷带子时的轻柔。

"在想什么?"许延年不知何时已坐回她身边,声音低沉。

陆昭阳轻轻摇头,青丝间一支素银簪在月色下泛着微光。却见许延年忽然伸手拂过她肩头,玄色官袖掠过海棠红的衫子,带起一阵松墨清香。一片梨花从他修长指间飘落,他目光追着那点莹白,忽然道:"今日在祝府,祝玉瑾看你的眼神"话说到一半又顿住,剑眉微蹙,在眉心拧出个浅浅的川字。

"不过是客套。"陆昭阳素手执起越窑青瓷茶盏,往他那边推了推,盏底在石桌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许延年摇头时,束的玉冠映着灯笼暖光:"不是他的问题。"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上缠枝莲纹,喉结滚动两下才继续道:"是我……不愿旁人那般看你。"说罢耳尖竟泛起薄红,忙低头抿了口茶。

陆昭阳耳根倏地烧起来,别过脸去看那株梨树,却见满枝白花都在夜风里乱颤,恰似她此刻心绪。"胡说什么。"她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

许延年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盏中茶水溅出几滴。他伸手握住她搁在石桌上的手,掌心滚烫似烙铁:"昭阳,我想娶你。"这话说得又急又重,尾音甚至带着些颤,像是已在心里辗转了千百回。见陆昭阳怔住,他索性将她的手整个包住,拇指无意识地抚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我许延年此生,唯愿与你共度。"

陆昭阳心头猛地一跳,抬眸正撞进他眼底。素来冷峻的许少卿此刻眉梢眼角都染着春水般的柔意,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黑眸里,此刻盛着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映着灯笼暖光,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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