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之中,只有一张薄薄的字条,卢宛在看到字条上所写的那一行简短的段落之后,心中那一缕最?后的期望,也终于全部落了空。
此时此刻,卢宛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掉入了黑不?见光的冰窟之中,寒冷得让她?不?由得颤得愈发厉害。
璟儿在回来的路上,竟然?被绑架了。
一时之间,卢宛的脑海中有无?数的念头飞快转过,纷乱的思?绪几乎将要将她?的整个意?识埋没,她?不?晓得,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会做这件事的人,但最?终,卢宛却?还是什么思?绪都没有抓住。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那张字条,眼中忽然?有眼泪掉落下来,砸在手中的书信上。
字条上,绑匪让车夫带来的书信中说,要她?在一个时辰内,带万两黄金,孤身一人到他们所说的地方去?。
卢宛自然知晓若她如约去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因为她?如今的身怀六甲,将要临产,也因为字条上所提的条件,严苛险恶至极。
但,除了去这场明知的鸿门宴,卢宛再没有其他的方法。
她?的孩子,是她?的逆鳞,也是她的软肋。
她?怎么可能?不?管璟儿?
望着手中的字条上,绑匪所说的,如果卢宛敢耍花招命人跟着,或者?不?去?,那么,一个时辰内,他们会立刻撕票,杀掉手中作为人质的谢璟,卢宛的心中,从最?开?始的凄惶迷茫,担忧畏惧,渐渐变得一片澄明。
如今她?除了去?字条上,绑匪所说的那个地址,还有第二条路吗?
卢宛知晓答案是否定的,所以,片刻之后,晓得如今情况紧急,她?要争分夺秒,于是,卢宛用帕子擦去?面上滑落的泪痕,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站起身来,望向身旁侍候的女使,卢宛掩于袖中的手指紧攥了起来,让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而是冷静下来,吩咐道:“备车,我要出府。”
听到面前的太太这样吩咐,几个侍立在身旁的女使担忧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子,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毕竟,五公子不?曾回来,接送他的车夫带回了一封书信,但却?身负重伤,至今还生死?未知。
平素平静温和的太太,在看到车夫所带回的那封书信后,又鲜见情绪有些失控,眼泪不?断滑落,面上流露出悲怆惊忧的神色。
这样的情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难预料到。
听到面前的太太冷静地吩咐,让人下去?备车,她?要出府,望着已经暗下去?的天色,想到这会子已经是掌灯时分,女使们都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的骇然?。
望着面前的卢宛,几个女使在她?话音落下,片刻不?曾有动?作。
心中的念头急转,几个女使在卢宛面前跪下,面上带着深重的担忧惶恐道:“太太,奴婢们知晓您担忧五公子的安危,可这会子天色已晚,您又怀着身孕,还是让奴婢们出府,为您去?寻五公子罢!”
说到最?后,缘于心中的焦急,几个女使都不?由得哭出声来。
望着面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几个女使,听着她?们劝说自己?不?要出府,卢宛何?尝不?晓得,如今她?的身体不?方便,同意?那群绑匪的要求,甚是不?理智。
可是她?没有旁的办法,一个时辰的时间,流逝起来,仿佛指尖不?可挽留的烟云一般,很快便会消失。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快些到字条上所说的那个地方去?!不?然?……不?然?,她?的璟儿要如何?是好?
攥紧了掩于袖中的手指,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卢宛摇了下头,对面前的女使再度吩咐道:“我心意?已决,莫要再说了,快去?准备钱财,然?后备车,一刻钟后,我要出府!”
听着卢宛这一番不?容置喙的话,以及她?掷地有声的坚决语气,女使们虽然?心中的惊忧畏惧愈发厉害,但却?最?终,不?敢再忤逆劝阻。
一刻钟后,卢宛坐上了带着几箱黄金的马车,在谢府下人们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又尽是担忧惶恐的目光中,马车离开?谢府,驶入了已经全部黑透的夜色之中……
当卢宛来到字条上所约定的地方时,已经是快要半个时辰后。
面前是一座废弃已久,已经有些坍塌的荒庙,卢宛吩咐两个女使还有车夫驾驶马车离开?,到树林外去?候着,很快,这座荒庙前,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乌浓如墨的无?边夜色中提着一盏微弱的孤灯。
站在这座废弃荒芜的庙宇前,卢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庙门前,抬手,轻推开?寺庙虚掩着的门。
静寂无?声的夜色中,传来一道轻微的“吱呦”推门声,年久失修的庙门上,有灰尘沾染在卢宛方才推门的手上。
心中尽力让自己?不?要畏惧,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将谢璟安全带回的同时,保全好自己?,卢宛提着手中的灯盏,抬步走进这座已经有些坍塌了的寺庙,正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询问这里是否有人,却?忽然?听到寺庙中传来轻微的动?静。
觉察到危险的降临,卢宛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抬首,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正上方,有一张网正在落下来的时候,一瞬间,卢宛头皮发麻。
她?抬步,想要避开?正在落下来的这张网,只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今的她?,已经是避无?可避,没有退路,只能?在躲避无?效之后,被这张大网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