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会是《江山图》?
若因江山图而与谋逆案牵扯上,她又该如何?
南窈姝曾说过,那《江山图》是天下唯一的真品,所以顾有容手上的那幅图,是假的。
难怪,难怪那日余云雁将江山图拿出时,她会嗅到血腥气,原来,此图上沾尽了文鸿一家的性命。
江锦书气息混乱,有些心悸不安。
“是以沿此线寻去,所留信笺残片,已有大理寺验过,是宫中唯有的绫纸,而上面偏巧染了沉香,公主,众所周知,宫中有此习的,唯昭容顾氏。”
聂才笛敛衽正色道:
“公主或许说此事为巧合,可赶巧了,顾昭容身边的女史允诚今晨便拿着此画出入宫门,允诚供认不讳,说此画是昭容欲送至东昌公主府的,那么容臣犯上,臣有一问,此《江山图》究竟是您的,还是顾昭容的?”
看东昌公主的眼神间不似往常的崇敬,如今带了一丝审视。
谋刺君王,哪怕是身为皇后亲母的东昌公主亦不能逃避刑律的惩处。
东昌公主冷冷看向他,并不言语。
顾有容正色道:“这画是我的。”
“大理寺卿理当知晓,我素爱珍藏画作,这画便是我私藏的,但谋害君上,我却从未做过。”
“顾昭容,本卿要奉劝你的是,圣驾面前,不容假词。请您说话前,再三思量,是您的罪,你该认,可不是您的罪,您莫要替了别人为好。”
“大理寺卿,我已然说过了,这画是我的,是我的罪,我不逃,也请大理寺卿莫要把脏水泼到公主的身上。”
齐珩闻言看向一旁的顾有容,他轻笑道:“姑母,这画是您的,还是顾昭容的?”
齐珩言下之意,便是蓄谋刺杀他的是齐令月自己还是顾有容。
东昌公主抬眼看向顾有容,与她对上目光,东昌公主便已明白,如何抉择。
也已明了,齐珩的这场局。
要么是她彻底落幕,要么便是折断她一臂。
此罪,要么她死,要么便是顾有容死。
顾有容不愿她为难,是以她替她做了抉择。
东昌公主阖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睁眼时,眼底已然有水汽氤氲,她极力隐忍,轻声道:“是顾昭容的。”
齐珩笑了笑:“既如此,姑母是为清查逆贼而来,现下逆贼已出,不妨便亲自押着顾氏去推事院受审,姑母不会辜负朕的,对么?”
东昌公主将手攥紧,指甲上的蔻丹嵌入掌心,她垂首,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地将一字一字吐露清楚:“妾,遵命,谢,陛下,恩典。”
齐珩扬了扬手,道:“将顾氏带下去罢。”
白义摆手,两个金吾卫士跟在顾有容的身后,东昌公主面如死灰般跟了上去。
齐珩瞥向那跪着的三人,冷声道:“兵部尚书你带着他们进来吧。”
兵部尚书慌忙入内,跪地叩首不止,全无半点当日尚书的风采,他慌慌张张请罪道:“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齐珩冷笑道:“朕说过你有罪么?你就在这里连连求饶。”
“臣,臣实是关怀陛下,是以才逾矩,臣自知有谋逆之嫌,是以臣甘愿辞去兵部尚书之位,只求陛下宽恕。”
“臣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