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安慰道:“已经有许多年了,你不必在意,我已经习惯了。”
成秋将弓收回屋中,再坐回到她身旁,好一会才憋出一句:“多谢你没让小鱼看见那些。”
崔韵时轻拍她的肩,表示不必客气。
——
雨下得很大,裴若望二人买了蓑衣穿上继续赶路。
可不到半个时辰,谢流忱就毫无预兆地从马上摔下。
裴若望勒住马回来,刚要把他提起来,才发现他浑身滚烫。
裴若望并不意外,说实话,谢流忱处于重伤状态还要全力赶路,他不发烧才奇怪。
他只是不知道谢流忱是刚开始发烧,还是一直烧着不说,熬到现在扛不住了才摔下来。
现在是荒郊野岭,必须先找个地方躲雨。
裴若望在他耳边大声说:“快醒醒!我去找找山洞,或者猎户暂居的破屋,暂时避雨。你不要睡了,免得有山中孔武猛女路过,看你颇有姿色,把你带走囚禁。”
他半真半假地刺激谢流忱,想让他清醒一点。
谢流忱气若游丝:“我没事。”
“……”
你嘴硬死算了,明日就拿你的嘴去当马蹄铁。
裴若望走后,谢流忱坐在地上,一身衣裳都被泥水浸透。
他好难受,他想要沐浴,换身干净衣裳。
意识渐渐模糊,他眼皮沉重,再次倒地,人事不省。
谢流忱觉得身上好暖和,暖和得他受不了。
他好像变成一阵风,高高地飞在空中,轻而易举地凌驾于林木之上。
天空盘踞着大片黑沉沉的阴云。
电闪雷鸣间,他看见一只小鸟从眼前飞过,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知道,那是崔韵时。
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身上,打湿她的皮毛,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要艰难向前飞行,寻找一处安身之所。
他想对她大声说话,呼唤她快躲到他这里来。
可是他只是一阵风,越是急切,风势越大,将她吹得东倒西歪。
他心急如焚,想要追上她将她卷住好好安慰,吹干她湿重的羽毛,让她飞得轻松一些。
可他靠得越近,她飞得就越艰难。
风太大了,大到她稳不住身形,最后终于坚持不住,直直向地面坠去。
狂风尖啸着扑向大地,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谢流忱惊醒。
一切都只是梦。
他艰难地转了转脖颈,看到摔倒在他附近的一只黑羽小鸟。
风雨确实太大了,这只鸟真是可怜。
他慢慢爬过去,将它捧起来,想看看还有没有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