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她别的没有,防人之心,她可是很多的。
这样才能活得又好又久。
她人生最大且唯一的错误、纰漏、看走了眼,就是嫁给谢流忱。
崔韵时看了活王八划动四肢好一会儿,她不相信一个年轻力壮的人能因为摔了一跤就爬不起来,死在这里。
可是看了这么会儿以后,她觉得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人手脚似乎十分笨拙,扑腾了这么久,人是没起来,手上还多了许多小石子划出的伤口。
她叹口气,寻了根歪歪扭扭的木棍子扔到他面前:“这位兄弟,你撑着这个起来吧。”
那人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撑住木棍站了起来。
“多谢多谢。”
这人抬起头,竟然长得很是眉清目秀,别有一番神韵,就像朵雾霭中的无名小花,让人看了便觉神清气爽。
只不过额角摔破了,崔韵时便拿出一条手帕给他:“你按一下伤处,那破了块皮,正往外流血呢。”
成归云捡起地上的背篓,看了看里面的草药几乎没什么损坏,松了口气,这才接过手帕。
他刚要再次道谢,目光落在崔韵时胸口没有被衣服包裹住的一小块肌肤上,道:“咦,姑娘,你这该用些蛇甘草敷上,不然痒起来,你怕是要坐立不安,睡都睡不好。”
他从身后背篓里拿出一小把蛇甘草:“今日凑巧,我采了这么一些,便都给姑娘吧。”
崔韵时忍不住笑了,心想真是好心有好报,那她就不用去市集上挑拣了。
成归云又在背篓里翻找,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蛇甘草,结果翻出了一片黄云叶。
崔韵时认得这种叶子,据她所知,这只能用来观赏,并非药材。
她疑惑道:“这也能入药吗?”
“不能,”成归云拿着这片叶子,很喜爱地转动着叶茎,“我看它长得很端正顺眼,所以特意采了带回家去。”
崔韵时没觉得这片叶子有什么特别的,她在旁边的黄云树上看了看,也摘下一片黄云叶。
“你看这片是不是更端正?”
成归云一看,有点傻眼,不得不承认道:“确实比我的更端正。”
崔韵时哈哈大笑。
她觉得这人说话真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傻气,和白邈有一点点相像。
不过白邈是更精致矫情些的傻气,像只明知自己可爱漂亮,故意想在她面前耍聪明的小猫。
可问题就在于,白邈越想耍聪明的时候,就会越暴露他的笨。
于是越暴露越显笨,越笨越显可爱。
崔韵时对他笑着道:“那这片就给你吧。”
成归云面露喜色,不停感谢。
崔韵时觉得他真是比白邈还要好哄,实在是个难得一见,心性纯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