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在床边,双眼亮晶晶,“师尊以为呢?”
“我以为,咳咳……”他又咳,咳得声音都哑了,仿佛叹息,“罢了,你喜欢就是了,我以为什么,也不顶用。”
黎江雪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
想好的只稍微逗他几句,解解气,结果还是把人给逗过了。也真是的,心眼就那么一点点大,自己和自己还能吃起醋来。
她连忙拉着他的手说好话:“顶用,怎么不顶用?我最听师尊的话了,师尊说的全是对的。”
这人这才从眼角看她一眼,将信将疑的样子。
“师尊,哎呀师尊。”
“做什么来这一套?”
“我怕师尊生气了。”
“我要与你生气,早就让你气死了。”他无奈道。
手却立刻被她拉起来摇晃,她眼睛睁得圆圆的,眼尾下垂,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他被盯得没办法,“你轻些,人都要被你晃散了。”
她才想起他高烧之中,身上应当是酸痛的,赶紧住手。
就见他虚弱笑了一下,“我实在乏得厉害,你不许再闹我了,乖一点。让我躺一躺,你也去休息吧。苍狗留下陪我就好了。”
黎江雪不敢造次,小心扶着他躺下,又替他床头添了杯茶。将他拢进被子时,她瞥见他中衣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两圈浅浅的红痕。
应当是昨夜在暗室里,他挣扎着要来撩拨她,她箍住他扯到怀里时弄的。
这人皮肤白,又薄,一碰就红,起了淡淡的血痧,乍看像让人欺负得多狠一样。她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心下不由得懊悔。
早知道,下手该轻点的。
云别尘却像是怕她看出什么似的,悄悄将手腕往衣服底下一藏,自己忙着钻进被窝里,捂得严实,不许她看了。且立刻合眼,不理她了。
她抿了抿嘴,用口型对盘在他身边的黒猫道:“你也乖一点。”
才轻手轻脚出去。
一直走到无人的院子里,才敢仰头望着天光,长长叹息一声。
……
在云别尘养病的日子里,黎江雪一个人想过很多。
她想起他们这个门派,是叫做“同星门”,当初她闲着没事,还和唐止胡说,说人家都叫个峨眉派、华山派,多大气恢弘,唯独他们显得不够大方,倒好像个永结同心的谐音。
又想起在莲隅城,遇大潮水那一日,云别尘斩杀恶蛟后力竭,从半空坠下,她冲上去接住他,第一次瞥见他的命剑,剑柄上刻着“不疑”二字。如今想来,倒是和山门上那三个大字,笔迹十分相似,同样的飘逸风骨。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取的是这个意思吗?
她还想起那一日纷乱里,鲛人佑离像是恍然有所悟,对她道“我见过你”。当时她一来担忧云别尘的伤势,二来心想他即便见过,那也是这副身体的原主,而与她无关,所以只当耳旁风划过,并不曾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