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像是被捋顺毛的小兽,舒服些,便贴得离他近了些。
“卿卿,”夜色之中,崔循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为何不曾有孕?”
萧窈那点睡意荡然无存。几乎想要立时拨开他的手,勉强按捺下来,磨了磨牙:“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是我的错。”崔循道。
萧窈:“……”
她不大敢想崔循认下这个错后,今后要如何改正。原本质问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放软了声音,磕磕绊绊道:“这种事情,顺、顺其自然……”
认真说起来,她算是喜欢孩童的,像枝枝那样,生得可爱、聪明伶俐,嘴又甜的小女郎再好不过。
但又觉着眼下并非好时候。
她无法想象自己与崔循的孩子,也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迎接一个未知生命的到来。
崔循觉出她的紧张,顿了顿,低声道:“我明白。”
秋高气爽。
宿卫军各营循例操练,只是那位向来饮食起居皆同他们一起、事必躬亲的统领却破天荒地缺席,并没露面。
歇息间隙,营卫们大口喝水,议论起晏统领的去向。
“今晨一早,我还见统领来着,”有人信手抹去额角的汗,想了想,恍然道,“……不过那时他已经换了衣裳,像是要出门。”
“兴许是要回城办事。”
另有人揣测:“说不准是圣上召见。”
“不像,”最初说话那人摇头,“统领穿的不是朝服,倒像是……”
他想不出什么辞藻来形容,被催促后,索性直白道:“倒像是媒人领着相看去的!”
众皆哗然。
晏游身边的亲兵恰巧路过,听着这话,不轻不重地在他脑后拍了一把:“混说什么!”
那人缩着脖子,捂了头,讪讪笑着。
“统领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该寻门亲事了。”有与亲兵相熟的,起哄道,“他不似我们这等寒微出身,年轻有为,又得圣上器重,便是大家闺秀也娶得!”
细论起来,真正高门士族的女郎于晏游而言算得上“高攀”。但军中之人敬佩这位身先士卒,吃得了苦的统领,自然觉着没他配不上的人。
亲兵心中虽也这么想,但还是板着脸催促:“既歇完了,便回去加紧操练。后日分阵演练,哪方若是输了,可就没有大肉和赏银了!”
这话捏了命脉,众人搭肩起身,一哄而散。
边走,却还不忘猜两句晏统领的去处。
晏游并没入宫面圣,也不曾回都城,甚至就在军营不远,几里外的去处。
他信马由缰,偏过头看向一旁的萧窈:“若有事,叫人传一句话过来,我自回城寻你就是。怎么亲自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