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知苎是被热醒了。
身子被什么禁锢得很紧,脖颈的呼吸亦是炙热。
她迷惘地从梦魇中睁开眼,神情一怔。
眼前的青年双眸微阖,卷翘的鸦羽在眼睑下洒下一道明暗不一的阴影,五官昳丽深邃的玉面似是养在富贵里的矜贵公子,喉结弧线亦是漂亮如刻而成。
这张脸当真是无可挑剔。
眼睫竟比女子的都浓密纤长。
师知苎心中羡慕,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屈指放在他的眼睫下,轻轻往上滑动。
他的眼顺着指尖往上掀,漆黑的眼似拢了破散朦胧的细光,直勾勾地清晰印着她的脸。
没来源由,她被盯得心中升起古怪的心虚,下意识将手收回。
他抓住她慌张藏起的手,盯着她沉默不言。
“作何?我只是见你眼睫浓密,想碰碰,什么也没干。”她用力抽了抽手,他握得很紧,纹丝不动。
话音甫一落,他便垂下眼睑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处,卷翘如蝉翼的眼睫轻轻刷过颈肉,泛起难言的痒意。
“喜欢吗?”带着清晨的沉哑声朦胧传来。
炙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喷洒在雪肌上,比眼睫刷过更显瘙痒。
她喉咙吞咽口水,僵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
他随意的一眼,都似乎带着不经意的勾引。
“嘶。”脖颈一疼,师知苎倒吸一口气,手抵在他的额上,手脚并用的将他推开。
被推开的青年懒懒地斜躺在榻上,半张脸深陷被褥中,掀开一只眼冷静地觑她。
师知苎将身子靠在墙角,捂着脖颈,清秀的脸上浮起微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咬她。
这人当真是她的夫君吗?
以前两人是如何相处的?
师知苎仔细在脑中想,却惶恐地发现t除了这张脸,所有的记忆皆是朦胧的片段。
顾蕴光视线掠过她产生怀疑的脸,支撑起身子,面对她盘起修长的腿。
“还记得我是谁吗?”他问。
师知苎捂着脖颈,抿唇不言。
他眼微弯,唇似带着笑,伸出修长的手,屈指刷过她轻颤的眼睫,“师知苎,忘了谁,也不能忘记我。”
她记忆里的男人不是他,所叫的夫君也并非是他,她将他忘记得干干净净。
是不应该的。
金乌高悬。
带着暖意的光落在白雪上,翘角风亭顶上晕着耀眼的光圈。
小半月都躺在榻上,此刻师知苎每走一步,脚下便在无力地软着,小小一段路行了两盏茶时辰。
身旁的青年扶着她的手臂,沉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甚至还会温声细语让她小心避开,没有来得及清扫的细雪。
“脚下,行慢些。”
耳畔响起冷凉的叮嘱。
师知苎回神,再次试着将手从他的掌中收回。
顾蕴光眼皮微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