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想着,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发现嘴角重的几乎抬不起来,只好放弃。
红线牵扯着人往未知的地方去,越靠近,辛晚心头的不安越重,那地方的路线实在叫人眼熟——就像曾经来过一样。
辛晚竭尽全力去沉静下思绪,努力让自己回忆——什么时候见过呢?到底是什么时候……
“渡河有乱,不少魔守着呢,姑娘别去啦!”刚从另一个地方回来的妇人拽了一把她,好心提醒。
渡河,渡河!
辛晚终于想起,连同眼眶也猝不及防掉了一颗泪,她慌忙抬手,捂捂眼,压下心头酸涩才继续:“什么乱?”
那老妇人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敢耽误,只是小声开口:“我也不知道。”
辛晚勉强弯弯嘴角,和她道了谢,往前跑得步子更大。
徐时瓒,你个骗子。
下次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恨恨地想。
渡河边风很大,猎猎的寒风将徐时瓒的的袍角吹得作响。
“本命剑不在么?”渡河周遭都是些难缠的亡魂,稍微有点动静就都出来了。
徐时瓒立下血阵,将它们全都压下,那些亡魂急躁不安地嚎着,连同徐时瓒的的脑子也被它们叫的一抽一抽痛着。
“总要留点东西。”徐时瓒忽然轻声开口。
声音太轻,而风太大,以至于颉庞几乎要以为是他的错觉,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经历了数十次轮回,原来徐时瓒也是有所牵挂和留念的。
命盘轰然开启,连带着牵扯出不少金线,一根根,都连串着血阵上面压着的亡魂。
徐时瓒定定地望着那些东西,望着他背负的数次罪孽,很轻地弯了下嘴角。
时光的洪流推着他不断走着,命盘给予他重来数十次的命运,也将在最后一次让他承担由此牵扯出的所有因果。
徐时瓒动了下唇,好像要说什么,颉庞想,可能和他唯一的牵挂有关。
可是最后又停住了。
按照惯例,兴许不久,他就会被遗忘,彻底成为沧海一粟,最后成为辛晚无从提起的生命过客。
他没能拥有辛晚的永远。
但没关系,在他不完整的人生里,已经全都是辛晚了。
他一步一步朝光亮聚集的地方走去。
那里白光刺目,明明是最光明的地方,但徐时瓒永远没办法拥有他的亮了,那里一片漆黑。
“徐时瓒!你想干嘛?!”风和声音一同灌入耳边。
徐时瓒震惊回头,看到了来人。
辛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风灌进她的眼睛、耳朵、嘴巴、喉咙……
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像有刀片一寸寸凌迟着,叫辛晚半句话也说不出了,她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好奇怪,明明她不喜欢哭的。
辛晚被迫在徐时瓒手下苟且偷生的时候就经常装哭骗他,他那个时候经常会冷嘲热讽几句,然后相信她,无论辛晚说什么,基本上都会拐着弯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