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无恶意地想,此刻,高兹的营帐中,定然一片不休的争吵吧。大王子与二王子定然要各自?推责,而下头的各部落首领,亦必定满怀怨怒。
接下来,便是尖锋营派上用场的时机了。
与众将领开完会后,云舒便开始秘密部署尖锋营的任务。
赵婉默默地看着云舒冷静地部署,在?各项事宜上运筹帷幄,不由得被他这种平时并不太常见的气质所?深深吸引。
云舒啊,作为云家的郎君,哪怕是过往有?再多?的纨绔之举,但?在?这战场上,他骨子里隐藏的能力,便悉数迸发?了出来。
高兹,将面对的是如此强劲的对手,想如意,并不容易。
赵婉撑着下看着云舒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云舒挥退下属,走到了她的跟前,她方回过神来。
“走罢,所?有?人都累了,趁着休战,都好好休整。”云舒伸出手摆在?赵婉面前。
赵婉亦不扭捏,将自?己的手搭在?那?只瞧着便很有?力的手掌上,顺势而起。
回营房的途中,她想起被临州府官刘祥安置好的元京来使,好奇地问道:“不知那?几人如今如何了?”
云舒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是些胆小之辈,眼见着战事起来,便忙不迭地寻找着理由想要回元京。”
“可惜,刘祥这人的地盘,可是他们想入便入,想走遍走的。”云舒哂道,“他叫人监视着这几人,硬是不让人走,非要人家感?受一番战时的临州风光呐。”
赵婉闻言,许久未曾笑过的脸上,终于绽出淡淡的笑颜来。
她道:“想来,在?云京安排的援军到来之前,这几人是走不出临州了。不过说起来,你说,元京真的会安排人过来么?”
她怎么便不信呢。
按道理来说,高兹是准备在?御沙关处进军,企图踏破御沙关,从此关处进入大衍,那?么元京便要迅速集结其他地方的守军,合力支援御沙关。
可赵婉却不那?么相信上头那?几个高高在?上的人,会不想利用此次机会削掉云家军的势力。
呵呵,这些人生活在?锦绣堆中,眼里只有?权谋利益,自?然是不知道,在?遥远的边关,是将士们用自?己的血肉在?为全大衍的百姓与官员修筑城墙。
恐怕,当朝的几位皇子派系中,有?不少是准备借此机会去除云家军罢。
云舒勾了勾唇,讥讽道:“自?然是会来的了,不过,何时来,便是个未知数了。”
至少,也会等云家军七零八落之后,才会有?人带着援军到达吧。
云舒从来便知晓大衍官场的尿性,因而从来不会将希望落在?这些人身上。
向?元京求援,不过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若某一日云家军真的散了,他依旧不希望大衍成为高兹铁骑下、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是,御沙关的求援信并非只送到一处。
向?元京求援是假,但?向?青州乔应年求援,却为真。
他知道,乔应年惯来是个拎得清之人,在?此事上绝对不会失约。而云家军如今要做的,便是倾尽全力守住城门,不让高兹军踏进来一步。
“但?这几个所?谓的来使么,且让他们好生待着罢。必要的时候,将之拉到城墙上来,见识见识,这边关的仗,是如何打的。”他冷声道。
赵婉想象了一下那?几人未来要经历的事情?,也觉得这个法子很有?意思。
他们在?前方抵抗敌军,总也要让这些元京的来使亲眼瞧瞧,也好做个见证了,呵呵。
是夜,许是一场胜仗让所?有?人都神情?兴奋,赵婉躺在?床上,总能听见来自?各个方向?的嘹亮歌声。
云舒送她进了营房,又陪同她用了饭,便匆匆忙忙赶去书房,继续公务的忙碌了。
她在?黑夜中幽幽地想,能在?这样?一个充满伤亡、充满悲伤的时刻,有?人能忘却一切伤心之处,放声歌唱,便像是在?一片潦倒乱遭的石堆中,开出了一朵坚强有?力的花。
多?少是能将那?股压抑的东西?,给掩盖住一些的。
哎。
长长的叹息钻进寒凉的空气中,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两?日后。
黑沉沉的高兹军屹立在?御沙关的城墙下,二王子阿兹恪亲自?督阵。
有?擅长大衍话的人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前方骂阵,云家军却始终安静一片,并不被此种骂阵所?激怒。
云舒站在?城墙上,沉声问道:“确定阿力勤率军往西?北去了么?”
阿力勤便是高兹的大王子。据传来的消息,阿力勤与阿兹恪大吵一架,两?人决定分别用自?己的方式进攻,并立了一份赌约,谁胜利攻进了城,另一个便要俯首称臣。
显然,两?位王子都将此次进攻御沙关,看作了博得高兹王位最重要的筹码。胜了,便能获得各部落的支持,便能夺得最多?的声望,与王上的青睐。
而败了,则只能审时度势,俯首认输了。
云舒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要的,便是二位王子的不合,这才能让尖锋营的人趁机挑拨,让二人彻底分道扬镳。
只要这十几万的军队分作了两?股,他自?然有?办法给高兹来个重创。
他眯了眯眼,要的,便是让高兹军,有?来无回!
101火烧
隆冬。
北地已然被寒冷的风来回侵蚀,枯枝落叶,四处萧索。
高兹兵临城下已经足足两个月,这期间,大大小小的战役不?断,到了?如?今,已经彻底胶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