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的目光闪烁,语气飘忽。
“裴元他……”
“牵情瘙是我们苗疆女在定情的时候用的,蛊虫以情思为食,因为在体外雌雄蛊虫会进入休眠,只有饲主两方互相有情意的时候,才会苏醒。只消查看蛊虫的情况,就能知道情郎是否喜欢自己。
“苏醒之后,如果对彼方饲主外的人生出情思,蛊虫就会不满,游走在体内而瘙痒,缠绕全身,无法消退。”
苗疆姑娘深吸一口气,确定无疑宣布结论。
“所以,你喜欢裴元,裴元也喜欢你。”
。
————。
密集的捶打消失了。
心脏破体而出,爆炸成了令人头晕目眩的盛大烟花。
裴元。
喜欢她?
她似乎又回到了晴昼海的那个中秋夜。
天上的银汉地上的星河,头顶茂密的桂花手中甘甜的桂花酒,男人的轻笑和凑近的药香,笼罩头顶的阴影和附在手上干燥滚烫的温度,凑近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颤抖着战栗着融化着搅乱着沸腾着冲刷着。
她恍惚着松开了苗疆姑娘,任凭对方急急忙忙补充说着什么却完全无法挤进飘忽的脑袋,深一脚浅一脚走回落星湖畔的屋子,盯着敞开的书房门,就好像看到了白日盛放的烟火。
“你喜欢我。”
她听见自己仿佛响在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为什么?”
裴元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紧抓门把靠在门口的李清河。
“你喜欢我。”
他平静地反问。
“为什么?”
李清河陡然沉默了。
许久,直到一片云遮蔽了太阳,屋子陡然暗下去,才有悠悠一声叹息打破了僵持不下的黏浊气氛。
“下个月你就可以回去了。”
裴元站起身,把看不下去的书插回书架。
李清河没想到会得到近似驱逐的答案。
“你不留我?”她条件发射一般立刻问。
“你不是说想要去边关,看看大唐周围到底有多少势力在窥伺吗?”
裴元正对书架背对着李清河,越往内书房越昏黑,李清河只能看到他一如既往优雅舒展的肩背,看不到他隐匿于阴影中的表情。
“罗、奚、契丹、室韦、突厥……想要把这些地方都走一遍,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
“三个月的时间。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给了你一副足够支撑你完成这些事的健康身体。就算你需要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潜伏三天三夜,最多也就得场风寒发发汗,病后一点后遗症都不会留。”
“……”
“你现在才十七,不需要那么急。在去之前,总要师出有名吧?边关的那些家伙不会认你夔国公的家世,他们不喜欢文官,你必须花点时间,在天策里混出些名头来,在朝堂上结交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找合适的时间自请奔赴突厥边界镇守——你才有权力插手边关的事。
“在那之前,把拳头和枪都磨利了。”
“你不留我。”
李清河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