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略感不妙。
谢尘安淡淡道:“此前谢某一位友人曾送过谢某一件礼物,只是兜兜转转间遗失在外,谢某每每想起,都觉辗转反侧,愧对友人。”
一旁的抱露好奇极了,谢尘安的真实身份她是知道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叫堂堂江淮谢氏的公子都心心念念?
众人也都目露好奇,看向谢尘安。
谢尘安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玉兰已谢,想来再赏,便是来年春日。”
抱露和风荷都是一头雾水。
江辞宁先是疑惑,忽然想到什么。
那是今年春日,她因为做了梦前去找抱露,后又在假山后面撞破顾行霖和孙蔓怡的苟且之事……
那时为了堵住谢尘安的嘴,她差人给他送去一匹上好的浮光锦。
当时两人尚且不熟,她猜测那浮光锦也应该被他扔掉了。
难道他今日又想要她再送一匹给他?
正思索着,谢尘安忽然又开口了:“和璧隋珠,又哪及赤心相待,殿下,您说是与不是?”
江辞宁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侧。
她低头,瞧见一只香囊。
江辞宁眉心一跳,这香囊虽然朴素……但却是她自己绣的,因为用惯了,一直带在身边。
她对上谢尘安的眼。
黢黑双瞳并无波澜。
他难道……要自己绣一个香囊给他?
江辞宁一咬牙,道:“长宁明白了。”
谢尘安似笑非笑道:“殿下慢慢来,微臣可以耐心等。”
纠葛
大齐,东宫。
孙蔓怡躺在铺了冰玉凉席的榻上,手边放了一碟井水湃过的西瓜,两个宫女围着她打着扇子,却依然热得心烦气躁。
顾行霖的选妃大典已于上月结束,孙蔓怡得偿所愿成了太子妃。
与她一并嫁入东宫的还有两个侧妃,太后替她掌了眼,两位侧妃出身皆不高,相貌也平平无奇。
加之顾行霖宠爱,孙蔓怡自然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孙蔓怡原以为忍耐多时,嫁到东宫才是好日子的开始,却没想到形势会急转直下。
大齐刚败了一场仗,国库吃紧,各宫份例一缩再缩。
宫中每年用冰便是一大笔开销,冰块开采、运输、保存都极为耗费人力物力,于是齐帝大笔一挥,便将此项开支削减了大半。
份例削减之后,各宫的冰都不够用了,不得宠的妃子连取用冰块做些消暑吃食都是奢侈。
可入了伏之后,天气一天热过一天,没冰叫人怎么过活!
顾行霖尤其怕热,于是偷偷按照往年份例囤了冰偷偷用。
别的宫中宫人齐齐上阵,热得汗流浃背给主子打扇,东宫却好,顾行霖起居常用的几个大殿四角放着装满了冰的冰鉴,凉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