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后半夜,又开始下起雪来。
这场雪绵延不休,一直下了三日之久。
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家小院中。
曹家受逆贼牵连,尽数贬为庶人,曹含章租赁的这间小院地处偏僻,因着风雪交加,平日里也无人走动。
直到曹含章笼络的一群愤世嫉俗的谋士趁着雪停来找他“商议大事”,才发现他早已冻僵的尸体。
杀人的是应当是把薄剑,剑刃极薄,曹含章脖颈上细细一条血线,像是被剑吻过。
他躺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血却一直流到门外,将檐下的雪都染得鲜红。
这是一场无声又狠辣的谋杀。
也是一次警告。
谋士们做鸟兽散,生怕走晚一步,便被隐在暗处的杀手发现。
与此同时,谢尘安的马车悠悠停在萧翊的院落中。
今日萧翊难道精神好了些,他正坐在炭盆前,赏着窗外雪景。
见谢尘安来了,他起身唤:“兄长。”
谢尘安立在原地,与他对视。
萧翊眉眼间含着笑意,若不是瘦脱了相,也是个松风水月的俊俏公子。
谢尘安蓦然想起他救下他的时候。
因为病痛折磨,那时候的萧翊便如同现在一般枯槁干瘦。
那时候为了让自己尽快看上去跟他更相似,萧翊强迫自己每餐都用到撑为止。
短短半年内,他便跟换了个人一般。
一个照着萧珩雕琢的人。
可惜这么些年,悉心调养的身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谢尘安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萧翊,某些翻涌的情绪一点点被压下去。
萧翊这大半辈子,都是为他而活的。
临到终了,生出几分自己的心思,也不过是正常的。
他自然不信玉佩是他不小心遗落的。
但如今,质问没有意义。
谢尘安终是上前一步,微笑道:“看你今日精神还算好,不若出去走走?”
萧翊含笑点头:“好。”
萧翊身份敏感,不能随意外出,两人便在宅院中踱步。
雪后风光无限,两人随意闲话,一路走到湖心亭。
湖面早已结了厚厚一层冰,远处孤鸿展翅,盘旋在湖面之上,寻找不到突破口,不得不放弃离开。
“兄长,我听闻近日有曹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攻讦兄长的身份?”
谢尘安没什么表情:“背后议论而已,不足挂齿。”
似乎是怕他担心,谢尘安继续道:“几位重臣都知道我的身份,只要有他们支持,别有用心之人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