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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ldo;半个月前，倒是有生人来过，说是来王宫求接济的，待了一小会就走了，&rdo;章羚道，&ldo;都是见惯了的，底下人也没有特地禀告。&rdo;

&ldo;生的什么模样？&rdo;

章羚仔细回想着：&ldo;只说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有几分美貌。&rdo;

皇帝听了这个，心中约莫就有了猜测。

&ldo;既是这样，我明白了……&rdo;皇帝的声音轻轻的，&ldo;即刻摆驾披香殿。&rdo;

章羚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他匆匆拔腿而去，执行皇帝的命令。武德殿许多双眼睛都不安地跟随着他，言恪仗着与皇帝亲厚，忐然出声道：&ldo;陛下……&rdo;

&ldo;安静。&rdo;皇帝说，他对言恪说话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冰冷过，&ldo;你，就待在这里。&rdo;

众人定在原地，再不敢出声了。

谢澄来到披香殿的时候，惜棠刚好哄完小树入睡。

谢澄的神情，看着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他平静地说：&ldo;朕有话要问你。&rdo;

惜棠微微蜷缩起了手指，说：&ldo;我先让人把孩子抱下去。&rdo;

谢澄冷漠着脸，没有说话。灵儿悄悄走了进来，小心抱起了小树。小树在她的怀里睡的很香。灵儿腿根都在发颤，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皇帝忽然指了指她说：&ldo;孩子抱走，你留下。&rdo;

灵儿全身一震，惊的几乎跪下来。她颤抖着把小树递给了帘外的宫人，白花花的日光把她的脸照的一片雪白，她双膝一软，头磕到了坚硬的地砖上。

&ldo;你是要自己坦白，还是要朕逼你说？&rdo;皇帝自上而下地投来残酷的目光，&ldo;你去临淮，究竟都做了些什么？&rdo;

灵儿的双眼一下涌出了恐惧的泪水，她求助的目光下意识望向了惜棠。谢澄原本还有所怀疑，见了这样的情景，一切都再明晰不过了。

&ldo;她这个样子，看来是要你替她说了，&rdo;谢澄的目光转向了惜棠，惜棠微微瑟缩的眼神对上他的，他无视自己灼烧了起来的胸口，毒蛇一样盯着她。

&ldo;那日，你与朕说，想遣人回去看看你的父母，朕相信了，也答应你了，让她跟着一块去临淮……&rdo;谢澄抬起惜棠的下巴，极近地把脸压迫过来，&ldo;告诉朕，除了见你的父母，她究竟还做了些什么？&rdo;

&ldo;你都已经知道了，&rdo;惜棠努力维持着镇定，&ldo;还为何要问我？&rdo;

&ldo;朕知道？不，朕一点都不知道，&rdo;谢澄低声说，他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ldo;你欺骗朕，利用朕，做出了这样的事，如今暴露了，却连说都不愿意说与我听吗？现下，告诉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rdo;

&ldo;什么最后的机会？&rdo;惜棠紧紧咬着牙关，&ldo;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要杀了我吗？&rdo;

&ldo;杀了你？不，朕舍不得，朕爱你，你永远都不会死，&rdo;谢澄轻轻地说，&ldo;……该死的另有其人。&rdo;

听了谢澄的言语，惜棠猛的僵住了。她紧紧抓住了谢澄的手臂，&ldo;你在说什么？谁该死？你要杀了谁？&rdo;她的心快的几乎要跳出嗓子眼，&ldo;他还活着吗？你找到他了？他现在在哪里？&rdo;

惜棠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欣喜。她的眼泪如决堤般落下，湿淋淋地打湿了谢澄的手。她忘记了谢澄，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恐惧，只是无助的喃喃道：&ldo;我只是想试试，真的就试试，我没想到，没想到……&rdo;她泣不成声。

她哭了。哭的很大声，很解脱。谢澄僵硬着整个身子，看着她饱满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如此的惊喜，如此的如释重负……密密麻麻的疼痛，从他的心口飞快流窜到了四肢百骸。&ldo;哭完了？&rdo;他的声音冷冷的，&ldo;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rdo;

她的哭声一停，望着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纯粹的恐惧。这一幕前所未有的令他刺目，又让他感到久违的安心。这才是他最擅长的场合，不是么？他恐吓她，威逼她，她因为恐惧而服从，因为害怕而退步，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ldo;是不愿告诉我么？&rdo;谢澄的脸上完全失去了神情，&ldo;不过无妨，朕可以自己去找……&rdo;

他话还没有说完，惜棠就急切地唤住了他。

&ldo;我说！我说！你不要迁怒旁人……&rdo;惜棠流着眼泪，&ldo;我是骗了你，我根本不在意我的父母，我只是把人遣去临淮，告诉郭王太后，他有可能还活着，让她去寻一寻，再没有旁的了！&rdo;

&ldo;你是怎么知道他活着的？&rdo;

惜棠呼吸一窒。

&ldo;那日，阿姊给我寄来了本画册，原是想着给小树画画用的，但我一打开，就觉得上面的画像是他画的，&rdo;惜棠哽咽了，&ldo;我只是觉得眼熟，只是想试试……&rdo;

&ldo;原来是这样，&rdo;谢澄的声音不会比一缕微风更轻了，&ldo;你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九弟弟的画了，这谁能猜到呢？难怪朕一无所觉……&rdo;

谢澄说话的语气叫人害怕。望进他幽深的眼睛，惜棠打了个颤，&ldo;不是的，不是的，&rdo;她无措摇着头，却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慌乱说了句，&ldo;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阿姊，姊姊什么都不知道的……&rdo;她又哭了。

谢澄忽然觉得心很痛。

&ldo;朕什么时候说要怪她了？&rdo;他低声问，&ldo;我之前不是说过，再不会拿你的家人威胁你吗？你为什么总不记得朕说过的话？&rdo;

惜棠愣住了。

她望着谢澄深海一样幽寂的眼睛，久久的说不出话来。那双眼中流露出的痛苦如此明显，她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谢澄的眼睛了……&ldo;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do;惜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流泪道，&ldo;你原谅我吧，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