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李沐启程入京的消息,第一时间飞到了繁之手中。
繁之急急上了客栈顶层,正待火速进屋,被康逸一臂拦下。
两人对视间繁之才发现,屋内多了两人。
蔺姑姑,还有……向公。
向知番也来了。
向知番一身质朴的黑衫,两道卧蚕眉已经花白,鬓角也沾了些风霜,看上去已经步入老年,但眉眼里的神采清明,健壮的体格绷紧着外衫,不似普通老翁。
他和蔺姑姑坐在胡椅上,应该是刚来不久,侍女这才将热茶奉上。
两位长辈来访,李极依旧没骨头般卧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画册,随口一说:
“本王重伤未愈,就不迎接二位了。”
蔺姑姑眼里有些埋怨,向知番却是慈眉善目,语气温和。
“殿下自当好好养伤,哪有殿下起身迎奴的道理。”
向知番的声音相对于普通男子更细更缓,是李极顶不喜欢的那种阴涩。
李极没再应他。
伤也的确没好明白。
曾倾洛在慌乱之下捅的那刀还挺深,缝了好几针。
起初只觉得曾倾洛下手真狠,怎么伤在这个位置,每次呼吸都会痛。
后来李极又痴痴地想,这个位置可真妙啊……
每一次呼吸都会痛,每一次呼吸都会想她。
这几日李极都躺在床上度日,大小事一概不管,心灰意懒,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向知番被她冷待惯了,好脾气地说起河望以及他从睦洲派来的一众下属之死。
河望是向知番收养的儿子,养在身边很多年了。
李极漫不经心道:“你们当时不就在包厢里瞧着么?整个过程向叔叔都看在眼里,怎么还跑来找我兴师问罪。要不是这蠢货制定的晦气计划,我能被伤成这样?”
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李极将画册放到腿上,笑道:
“说起来,河望那蠢货想用异兽吓唬小孩,结果成了异兽的盘中餐。估计是太难吃了,异兽都吞下去了,结果又吐出来……哈。”
李极转过眸,看向向知番,“每次想起这事儿,我都得笑好半天呐。”
蔺姑姑眼睛气得发红,就要开口。
向知番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蔺姑姑硬生生将这口气吞了回去,向知番道:“老奴自然不敢向殿下兴师问罪。老奴知道殿下受伤了,担心殿下的身子,是来探望殿下的。”
李极:“多谢向叔叔关心,死不了。”
李极正待重新欣赏画册,却听向知番不阴不阳道:
“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岂能受这等委屈。老奴已经查到伤害殿下恶徒的下落,这就帮殿下抓回来椎肤剥体,替殿下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