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刺史此前言明的罪行有二,如今其一已然明了,但谢司徒究竟有无杀害谢郎将一事,证据仍不充分。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责,臣身为御使大夫对此事责无旁贷,臣请旨将谢徎暂押,由御史台调查审理。”
“赵大夫此言可就奇怪了,御史台行的是纠察百官、整肃纲纪之责,他如今犯下的是杀人的案子,合该归刑部或者大理寺才是。”谢衎道。
“谢刺史,您可有谢徎杀害的谢十七的罪证?”御史大夫赵博道。
“自然是有。”谢衎有力道,又拱手向阶上的江决,“圣上,臣的副将已然掌握了证据,正在宫门口候旨,请圣上通传。”
跪着的谢徎垂敛着眼眸,没有动。
“传。”低沉的声音被逼出咽喉,握着玉玺的手指,又寸寸收紧。
谢衎的副将一身束袖的劲装,未着官袍,脚步有些匆忙地上得殿来。他施完礼后,大殿上几乎所有目光都汇集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令他有些惶恐。
“磨蹭什么,供词拿到了吗?”谢衎斥道。
副将为难道:“将军恕罪,没有。”
“你说什么?”谢衎一把揪过了副将。
“谢刺史,何必恼怒?”赵宾的站位不远,此时出列拱手道,“供词什么的,若真有,早晚能拿到,交给御史台审问也是一样的。”
“姓赵的,这关你何事!”
“诶诶,谢刺史别拿姓氏说事,赵某只是在讲事实。”赵宾说完,欠了欠身,回到队列。
因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总算恢复了红润。
江决收起搭在玉玺上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了谢徎面前。
他静静睨视着他,吩咐道:“罢黜谢徎大司徒大中正一职。依舅父所言,此事就交由御史台吧。”
……
长信殿中。
圣上通传,江洄不得不走。
短暂分神后,太后重新提起了凌之妍手伤的事,将她叫到身边,好生一通询问。
她仍然没有提及史语蓝闯殿的行为,只说是在颜和殿伤的,话里话外的跟凌之妍指责着赵太妃,凌之妍既不能顺着她说,又不敢跟她对着干,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看来,你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赵太妃的疏忽?”
史太后也许是说够了,悠悠停了下来,拿起桌上一枚林檎果,在手中把玩。
凌之妍低敛着眉眼,婉声道:“太后也说了是疏忽。当日皇后闯宫,臣妇实是害怕极了,最后承蒙太后关照,臣妇心中一直记挂着太后的恩德。”
“呵,倒是知道感恩。”
太后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赵太妃,将自己手中的林檎果,塞进凌之妍手里:
“这林檎果是雍州上贡过来的,闻着清香,你的手既然好多了,那就替老身削个水果吃吧。”
“母后,嫂嫂的手还未大好,怎能做这活计,让儿臣来吧。”
江漓立刻站起了身,刚要上前,竟被赵太妃一把拉住。
赵太妃保养得宜的双眸横了他一眼,淡淡道:“太后想吃水果,让女官削了来便是,何故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