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太上心,都是些不经事的纨绔,胡乱说的。”长信殿的小宫女安慰她道,“咱们到后头去吧,太后一会儿就过来了。”
“我没事,”凌之妍眉眼轻灵,笑了笑,“太后快到了,我去后头不合适,还是在这里等吧。”
她所站的位置正在太后坐席之侧,刚好对着那群哄笑之人。
江决与江洄一壁走,一壁闲闲地说着话。
江洄姿态恭顺,却不再总拘着礼,也含了浅淡笑意。
江决没带什么人,一路走来又是僻静,故而屏风后头筵席上的人,都并未发现。
忽然,一道略带着点熟悉的声音,传入江决耳中:
“那个江三啊,他上回舞剑你们瞧了吗?哈哈哈哈哈,在那莺歌燕舞的台子上表演,跟个伶人似的,谁让他往日那样倨傲,可叫我看得开怀!”
054步摇江洄环着她腰的手,悄然……
谭琨哈哈笑完,尤嫌不够,正要再说,旁边的友人扯了扯他的衣袂,提醒道:
“此处是宫里,他毕竟是圣上的亲弟弟,你收敛些。”
“怕什么?”谭琨甩开友人的手,“他江洄现在不过是个庶人,我说他几句怎么了?若是在外头,我叫他跪他也得给我跪下!”
话音刚落,谭琨身边的友人已经白了脸。
屏风后头,玄袍赤舄刚露出一角,谭琨又要再说什么,便听一个声音冷然道:
“谭卿在聊什么?似乎说得很开心?”
谭琨一怔,连忙回头。
江决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谭琨暗道不好,忙要行礼问安,却见他伸在后头的手,似乎拉着一人。
待那人也走了出来,谭琨的脸,彻底白了。
圣上拉着的人,竟是江洄!
筵席上的众人来不及惊讶,纷纷躬身施礼。
凌之妍也忙不迭地蹲身行礼,杏眸偷偷瞧着江决那只咸猪手。
幸好他没有拉多久,达到效果就放开了。
“谭卿还没回答朕呢,刚刚在说什么?”江决放开了江洄,睨视着谭琨,两人本来就有梁子,他又在这种时候公然挑衅,江决只觉方才被安抚下的怒火,又噌噌窜了上来。
圣上竟然待江洄如此亲近?!谭琨又惊又怕,抖如筛糠。
他去年弹劾赵宾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罢了官,近日才刚起复,刚才不过是借机宣泄一下,怎竟这样倒霉!
“你想让谁跪下?”江决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逼近两步。
“臣,臣自己,臣给圣上请安。”谭琨扑通一声跪下,慌乱道。
“你当朕是聋的不成?”江决抬起脚,狠狠踹翻谭琨,沉声怒喝,“三殿下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嚷嚷的吗?!”
天子一怒,满园寂静。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