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人悄悄交换着眼色,敏锐的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江决的转变。
果然,他立即下令道:“来人,侍御史谭琨,不敬宗室,目无君上,拉出去,杖责五十!”
谭琨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脸色由白转青,大声讨饶,可惜江决本来就讨厌他,根本不听任何说辞,只摆摆手让侍卫们快些把人拖走。
没一会儿,谭琨撕心裂肺的吼声就消失了。
筵席上重归寂静。
江决转身,吩咐道:“加个座,让三殿下坐朕身边。”
他的心腹内侍立即领命去办。这下,园子里剩余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圣上对江洄的态度,竟忽然大为转变?!
有些胆子大的,已偷偷打量起上首的江决和江洄来。
这三殿下,到底给圣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
早些时候,未央宫偏僻的小径上。
江洄那番熨贴的话后,江决的情绪总算平复许多,但朝堂上纷扰仍在,他眉头紧蹙,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园中景致。
“你不问问朕,打算如何处置谢徎吗?”江决逛了会儿,问一旁始终安静的江洄。
江洄似是怔了怔,而后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皇兄何故问臣弟,此事臣弟原就是两难。”
“为何?”江决疑惑道。
江洄垂敛着眼眸,停下脚步:“皇兄与谢徎,幼年相识,他乃是皇兄的伴读,情谊深厚。臣弟与他结识虽然晚一些,却也有朋友之谊。我二人后因政见不合,交集变少,可臣弟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何故要监视于我。”
江决也停了下来。
江洄这番话,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为江洄要么力呈谢徎的罪行,希望他严惩,要么明哲保身,不与多言,不想他竟然一语中的,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幼年相识的记忆,赫然涌现。
他有些动容地捏了捏江洄的手臂,悠悠叹道:“朕竟是没有想到,满朝文武,唯有你懂。”
“只不过有了与皇兄相似的心境,恰好悟到罢了。”江洄精致的眉眼抬起,略含了苦恼地笑道,“当日获得谢十七书信之时,臣弟也并非没有挣扎。可谢徎毕竟是对皇兄不敬,臣弟不敢隐瞒。”
“那你以为,该如何处置谢徎?”
江决复又缓慢往前走着。
江洄走在他身后半步,沉思许久,低低道:“彻查。”
“彻查?不是严惩么?”江决狐疑,来他那里抗议的宗室几乎都是要他严惩,一些公卿重臣盯着谢徎的大司徒之位,也希望他彻底翻不了身,谢氏的人则旁敲侧击地求着情,唯有江洄说的与旁人都不一样。
“是,皇兄。”江洄颔首,“皇兄当日已经派了谢十七监理,谢十七既然是谢徎心腹,谢徎不可能不知道皇兄的举动,可他仍旧要谢十七也与他报备,这背后的意图恐怕不是忠君一说,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