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弄的?”江决垂眸,睨着地上的人。
“回圣上,不是臣妇。”凌之妍道。
江决淡笑一声,对那几个嬷嬷道:“放开她。抬起头跟朕说话。”
江决没有走上台阶,十二道冕旒轻微晃动着,身着碧落色大袖的女子,总算缓缓直起了身子。
她的头发都盘了起来,露出细白柔嫩的脖颈。
颈侧仍有淡淡的疤痕,江决指尖微动,当时她昏迷之时,那处血肉模糊。等到结痂了,他却已经无法再触碰。
“圣上,”凌之妍抬首,她低敛着眉眼,声音微微哽咽,“臣妇方才已经说明了,今日一早起,臣妇就不在院中,院中无人,任何人都能将这草人塞进去,栽赃给臣妇。”
她说着,泪水盈睫。
江决心中微动,他不是没见她哭过,可她哭的时候,总也不断地抗拒着他。
“臣妇起先不知那草人上写了什么,冒犯太后上前抢过来看了,谁知上头竟是圣上的名讳,还有生辰八字。”凌之妍眼睫轻颤,不堪重负的泪水,终于滑过脸颊的两侧,“臣妇只见过圣上寥寥几面,在都中的时日亦是不久,圣上乃是先皇之子,身份尊贵,圣上的生辰,岂是臣妇可以窥知的?”
女子声音不大,沙哑地哽在喉间。
委屈的低吟挠过心头,他心口也一阵一阵得抽疼起来。
忽然。
漂亮的杏眸盈着水光,穿透十二道冕旒,对上了他的眼睛。
令人心悸的目光,只得短短一瞬。
凌之妍伏身叩头,哽咽着道:“此事绝非臣妇所为,臣妇是被冤枉的,求圣上为臣妇主持公道。”
“你先起来,地上凉。”江决道。
殿上的人太多,他不好真的扶她,幸好心腹内侍很有眼色,立刻上前搀扶。
凌之妍顺从地起身,眼睫上依旧拢着湿意。
“谢圣上。”她蹲身施礼,哑声道。
“圣上,三弟妹刚刚说的那些,也同太后和臣女们讲过了,只是臣女想起一些往事,总觉得凌氏之言,有难以采信之处。”锦乐郡主趁着江决停顿之际,上前施礼道。
“哦?阿姐不妨说来听听?”江决道。
“是。”锦乐郡主道,“圣上容禀,三弟妹方才说,她没有行此事的动机。然而臣女认为不是,听闻当日三弟妹曾与江南一户人家有过婚约,两人青梅竹马,非常要好,只可惜后来圣上将她许配给了三弟弟,这对三弟弟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凌氏心里恐怕不大愿意吧?再者当日三弟弟的情形不好,凌氏也跟着吃了苦,如果心中有怨怼,也是难免的。”
锦乐郡主说完,低低叹了口气。
“阿姐的意思是,朕破坏了弟妹的婚事,所以弟妹怨恨于朕?”江决道,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喜怒。
“当日举荐三弟妹的应当是皇后殿下,圣上本也不知,只是三弟妹恐怕未必知晓其中的误会。”锦乐郡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