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周旺木唉聲嘆氣,他的拳頭在手掌中敲了敲,「看來穆公子……」
「其實,大哥……」溫涼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旺木,他好生勸道:「不曉得穆公子自己介不介意他頭上的傷疤,我也只是在這裡問一句,大哥,你介意穆公子的傷疤嗎?」
周旺木被溫涼問得莫名其妙,他的脾氣有些上來,道:「我當然不介意了!」
「那為什麼大哥還要這麼執著請求桃蒼老者為穆公子易容呢?莫非穆公子自己十分介意?」溫涼犀利的眼神一掃周旺木臉上的表情,他心裡早就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還是問了出來。
周旺木搖了搖頭,「穆公子也不介意。」
「那為何大哥還要執著於易容這件事?既然你們都不介意了,又何必再來央求桃蒼老者呢?」溫涼小心地看著周旺木,生怕自己一句話語氣說得不對,會惹怒周旺木,他看著周旺木的表情,又追加了解釋道:「我們兄弟幾個倒也不介意跟著老大這麼跑一趟,只不過若是心裡有結不打開,終歸不是個事兒。」
這番話誰聽了都能理解,好在周旺木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他搖著頭,「倒不是執著……只不過,我覺得太不甘心了。」他說話時語氣裡帶著惋惜之情,眼睛在溫涼與宋風之間掃了掃去,看起來明顯有些氣短。
「大哥……」溫涼嘆了口氣,「恐怕大哥這次又要失望了,我想桃蒼前輩大概是沒有辦法給穆公子易容了。」
周旺木指了指那屋子緊閉的大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溫涼與宋風面面相覷,兩人都說不出一個就裡,卻說只是與桃蒼老者有關係,而溫涼又說:「還是等桂鴻出來解釋吧,我們知道的不多,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
周旺木蹙眉著,他握緊的雙拳相互碰了一下,顯然是很不甘心,但是又聽溫涼這麼說,他不得不勸自己趕緊放下這個念頭。然而違背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這是周旺木實在不願意承認的。很多事他知道自己辦不到,他都想要去試一試,這次不是自己辦不到,而是不能辦,這才讓他非常的難受。
他們圍在屋子門前等了好一會兒,甚至,讓周旺木以為桂鴻這輩子都不想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這屋子的大門在他們頗感意外的情況下,輕輕的被人推開了。
溫涼第一個衝上去,他似乎比周旺木還要著急。從屋子裡走來的果然是桂鴻,他看起來疲憊不堪,眼袋帶著深深的黑眼圈,好像整夜都沒有睡。
「怎麼樣?查出結果了嗎?」溫涼低聲詢問,而他身旁的兩人臉上也帶著急切的疑問。
桂鴻雙手捂在臉上擦了一把,像是在給自己提神,他看了一圈周圍,眼見都是自己人,他抬了抬手,又回頭看了一眼,「咱們到前面去說,這裡不方便。」
眼見桂鴻臉上的表情凝重,就是不明就裡的周旺木心裡也知道估計這事情很是嚴重,不然依桂鴻的個性,他必然一走出門就會咋咋呼呼地說起來。
一路沉默地走到廢棄村莊中央的廣場上,雖說是廣場,只不過是一塊稍大一些的空地,空地中間有一口井,意外的沒有枯,還能用。這廣場一地都是薑黃色的泥土,好在沒有下雨,不然是要踩得一腳深一腳淺。
桂鴻走到枯井邊上站住腳,連連地搖頭,不等其他人來問,他便說,「唉,我師兄這脾氣我是猜得到,但是沒想到,他的脾氣還是給他帶來了大麻煩啊。」
「桃蒼老者到底生了什麼毛病?」周旺木站在桂鴻身後不遠的地方問道。
「其實不是病。」桂鴻轉過身來,他嚴肅地看了周圍站著的三個人,「我師兄是中蠱了。」
「中蠱?」周旺木一臉疑惑,這也不奇怪,他本就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哪裡曉得苗疆這裡的事情,即使是聽過中蠱一說,也不會明白這其中的兇險。
而溫涼與宋風的表情自然與周旺木的完全不同。溫涼抬著扇子搖了搖,連連說道:「不好,這可不好……」
桂鴻解釋道:「蠱,生於湘南盛於苗疆,只是這兩地一直在爭奪蠱這種東西的生產地,到底是出於哪裡不詳。而蠱常分為蠱毒或者蠱蟲,前者靠毒物荼毒人身,後者靠下蠱者親自培養的蟲類來侵蝕人身。我師兄這種毛病,我以為是得了什麼南方潮熱的毛病,後來我才發覺是中了蠱。」桂鴻嘆了氣,他垂下眼帘,有些懊悔地說道:「他這病狀其實很明顯,而且他又身在苗疆,我早就該想到的。」
「桃蒼老者這是被人下了蠱?」宋風意味深長地看著桂鴻,他的手捏成拳頭抵在下巴上,「如果能找到下蠱之人,大概就能幫他解開了吧?」
桂鴻瞥了一眼宋風,「你說的這個我師兄不是沒有想過,不過他中的是蠱毒而不是蠱蟲,若是後者,只要將蠱蟲從身上拿走就可以了,但是他是中毒了,而且現在時間那麼長……」
「恐怕毒入神經脈絡,根本去也去不掉了吧?」溫涼突然發話,他這口氣聽起來似乎對蠱這一類事十分明白的樣子,他抬頭看著桂鴻,「噢,我這也是從書中所見,我想應該是沒說錯吧?」
桂鴻點著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那桃蒼前輩還有得救麼?」
「師兄之前就發現自己中了毒,他也想盡辦法來解毒,但是恐怕不行,到如今他的毒才並發,無非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到來激了他一激,而毒入脈絡,時間太久,想要靠藥物來壓制,大概也不行了。」桂鴻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當年沒有研究毒經,不然還能為師兄做點事,現在的話,恐怕也只是拖一天是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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