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没有分毫居无定所的不良感受,一夜睡得还不错。
但甘浔没有搂紧手机,早晨关停闹钟时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她们都彻底清醒了。
甘浔顺手捞起来检查,屏幕裂出两道细缝,好在不影响正常使用。
她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有再破一笔财。”
赵持筠靠坐床头,睡眼惺忪地在陌生的卧室里观察清晨,窗帘没有拉严实。
日光斜入房中,寸许,光影澄明。
甘浔在寸许阳光里展露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侧颜是丹青里极少使用的蓝色系一样的气质,时而干净如晴日的天幕,时而暗藏着难以言明的郁光。
穿一件发旧宽松的纯色T,款式简单,清瘦又清爽。
盘腿而坐,歪着身子,手肘撑在腿上,单手持屏幕碎裂的手机,浏览着赵持筠看不见的内容。
在笑。
房间外有脚步轻轻走过去,她拿手机的手放下去。
跟赵持筠说:“我出去了,早上想吃什么?”
“孔氏包子。”
甘浔出门前给了一个“那你就干想吧”的笑容。
绝不打算回花园小区给她买。
后面几天,她们有条不紊地开展生活,只在晚上一起吃饭。
甘浔签了租房合同,给屋主转完账,做完搬家的策划书,再按需购置各类打包用品,还跟约好的保洁阿姨一起给新屋做了清洁。
并处理新公司入职事宜。
忙成一枚旋螺。
好在因为都是真心想做的事,不觉得累,执行得很顺畅,每晚跟赵持筠汇报时都兴致冲冲。
赵持筠由于可以搭崔璨的便车,无论有没有课,都跟着去书苑。
书苑里书籍、墨水、颜料都是现成的,她每天习字,备课,学习。
有两回甘浔去接找她时,看见她在小教室里作画。
穿一件高领的修身短袖,头发盘在脑后,神情专注,静得像她爱听的悠长琴曲。
崔璨日常忙于书苑的管理和运营,投身于各类社交活动。
唐思藤接了一个案子,本市商界巨擘近日罹患癌症,现在修改遗嘱,要将名下部分家产跟股份转给养女。
这种事情跟普通老百姓毫无关系,但他的名字甘浔经常听到,唏嘘了一瞬。
风光无限的人被死神盯上,捐出再多的善款也无法买到寿命。
搬家前夕,赵持筠随崔璨下班到家,发现今天做饭的人换成甘浔。
厨房不再有辛香的呛意,取而代之温吞的勾人的鲜美。
常言道字如其人,殊不知烹饪技法可能也如其人。
甘浔回房后擦着湿头发跟她说,家里收拾了一部分,明天再一起去收尾。
也预约好了搬家师傅,明天晚上就可以入住新房了。
赵持筠点头不语。
甘浔看她心不在:“住了几天,舍不得这里了?”
赵持筠点头又摇头:“喜欢这般平静自由的生活。”
“没有规矩,没有凝视和风波。能每日与你一起,又有崔璨陪我上下班,吃唐律师做的饭菜,跟子轩子涵玩耍。”
“这几日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平凡的幸福。”
甘浔将湿毛巾扔在一旁,还有湿意的手指摸摸她的头。
“幸福就好,我们会一直幸福的。”
赵持筠抬头看她。
她忽然明白不该提,想换个话题,灵感一现道:“所以说一个完整的家庭关系应该是多人的。”
赵持筠不太懂但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因为甘浔说完就笑了,笑得有点心虚。
甘浔又挑刺地指出:“感觉最主要的是能跟子轩子涵玩耍吧。”
前一晚赵持筠睡前非把猫放进房间,甘浔敢怒不敢言,睡到半夜感觉一个重物压得腿发麻。
她起初没想起来是猫,吓了一跳,在黑暗里愣是没敢动。
清晨时,小猫又活蹦乱跳上她的枕头,把她给闹醒了。
于是她忍无可忍把崔子轩抱起来,请出来屋子,为此赵持筠说她没有容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