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狭长的睫毛轻颤,唇瓣微张,声音尽显羞涩:“大人……”“!”床上的人猛然睁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懵逼半响,才反映过来自己是在客栈中。祁潼撑着身,雨声淅淅沥沥。“下雨了啊。”难怪她会梦见某人。揉了揉自己因为睡眠不足有些发疼的额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下次遇见男菩萨是啥时候了……”男菩萨是祁潼私下里对闵弘深的称呼,这小子或许真没看出来她是女子,平时洗澡啥的完全不避着她,甚至还被她撞见过上厕所。别说,资本不错。要不是祁潼定力好,加上穿越前也没少看小电影,不然还真得失态。有时候甚至当着对方的面,仗着他听不懂,感慨一句“你要是下海,绝对是头牌”。喉咙一阵发痒,祁潼披着外衣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唔~啊~”不可描述的声音传来。祁潼:“……”这小破客栈隔音真差。她放下茶盏,转身回到床上躺下,刚要闭眼,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刻意放轻脚步,但或许是今夜的雨声格外大,让他失去些许谨慎,便让祁潼听出一丝端倪。有问题。祁潼来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雨水顺着落了进来,不过片刻就洇湿了脚下的地板。大雨如瀑,影响了祁潼的视线,可她还是看清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人身形魁梧,披蓑衣戴斗笠,肩头上还扛着一个人,可以看出还是个女子。祁潼眉头皱起,倒是没想到表面繁华的乾州,背地里却是这副摸样。观那人驾轻就熟的动作,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可她入城时却并没看见告示栏上有相关信息。既没有寻人启事,也没有通缉令,就连寻求线索的告示都没有。难不成……第二天一早,祁潼早早下楼,一下来便看见坐在大堂里一边啃着窝头一边看书的宁谦。“怀善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勉啊。”宁谦递给祁潼一个窝头,抿唇笑得腼腆:“江兄过誉了,我自知无甚天赋,自是应该勤勉些。”祁潼摇摇头:“怀善兄何必妄自菲薄。”两人相视一笑,没再继续说着客套话,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宁谦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书上转移到祁潼脸上,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和他预料的一样,祁潼今天明显心不在焉。果然,他看见了。宁谦心中笃定。“江兄,听说今晚有乾州一年一度的中秋盛会,你我二人要不要凑一番热闹?”祁潼手指微动,故作夸张地抬头张望了下外面的天:“嘿哟,今儿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怀善兄都能放下书本去凑热闹了。”宁谦:“……过犹不及,学了如此久,总得让脑子松快松快。”祁潼扯扯唇:“好啊。”盛会在晚上,白天不用赶路,祁潼难得空闲下来,趁着宁谦回屋温习功课,她伪装一番后出了客栈。二楼某房间始终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里,是一双泛着血色的眼睛。……祁潼顺着昨夜那男人走的路,来到了一条异常繁华的街——花街。这里除了青楼还是青楼,比洛阳锦绣阁所在的那条街更加明目张胆,即便是青天白日来往的人也更多。祁潼“啪”的一下打开折扇,化身风流浪荡子在这条街上晃悠。等她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天空已经擦黑,宁谦从房间出来,正巧撞上她。“江兄,一天未见你,这是去了何处,晌午可有吃饭?”“难得不用赶路,出门随便逛了逛。”宁谦眸色微沉:“这样啊,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好啊。”街心的戏台前围满了人,昆曲班正演着“中秋惊变”,旦角的水袖拂过台前,台下喝彩声、嗑瓜子声、孩童哭闹声混在一起,却不觉得嘈杂。戏台旁的猜谜摊前更热闹,竹牌上写着不少谜题,几个书生围着争论。中秋盛会的场景和祁潼所想一般无二,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里居然是她白天逛的花街。一改青天白日的荒唐,这些青楼化作正常酒楼,门口暴露的女子,不是因为中秋盛会?。此处,祁潼捏着刚赢来的桂花酥,指尖被糖霜黏得发腻。进了她耳朵。一个说“今夜的守卫比往常密了三成”,另一个用折扇敲着手心,压低声音道:“听说‘贵人’要亲自来,能不紧吗?”“贵人”二字咬得极轻,却像根细针戳进祁潼心里。她借着买糖画的由头往聚月楼瞟去,只见二楼临窗的雅间都挂着竹帘,帘隙间偶尔闪过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