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当苏沐白终于暂时稳定住了残局,摘下湿漉漉的橡胶手套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xue,走出书房。
安逸立刻从客厅沙发上弹起来,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好,眼睛红肿,怯生生地看着他,手里还捏着一块湿抹布——他已经把客厅和自己能收拾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苏沐白没看他,径直走向浴室,声音沙哑而疲惫:“把书房地上的水渍擦干净。”
“……哦。”安逸如蒙大赦,又带着一丝失落,乖乖地进去收拾残局。
等苏沐白冲完澡,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出来时,安逸已经收拾好了书房,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卧室门口。苏沐白依旧没说话,只是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然後,擡起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安逸。
那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锐利,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丶让人心悸的压力。那是一种被挑战了底线丶被破坏了最重要秩序後,亟待确认掌控权和归属权的眼神。
安逸被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小声说:“沐白……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苏沐白没有回应他的道歉,只是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过来。”
安逸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刚走到床边,苏沐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安逸痛呼了一声。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猛地拽倒,天旋地转间,已经被苏沐白牢牢地按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苏沐白!你……”安逸惊慌地挣扎,却被苏沐白用膝盖和身体的力量死死压制住。苏沐白俯视着他,镜片後的眼睛里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暗流,有怒火,有心痛,有後怕,还有一种极度压抑後即将爆发的占有欲。
“看来,光是用嘴说,你永远记不住什麽是‘规矩’。”苏沐白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却带着一丝寒意,“今晚,我就用身体让你记住,碰我底线的东西,会有什麽後果。”
说完,不等安逸反应,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丶近乎掠夺的吻便重重地落了下来,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辩解和求饶。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缠绵,充满了侵略性和掌控欲,仿佛要将今晚所有的失控和愤怒都通过这个吻传递过去。安逸起初还呜咽着推拒,但在苏沐白绝对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气势下,渐渐软化了身体。
这一夜,苏沐白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丶循循善诱的心理学教授,而是成了一个充满原始占有欲和惩罚欲的征服者。他刻意延长了前奏,用各种方式撩拨却又不给予满足,逼得安逸哭泣着哀求;他又在安逸意乱情迷之时,用近乎粗暴的力度占有他,在他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所有权。床头灯昏暗的光线下,两具身体紧密交缠,喘息声丶哭泣声丶床垫吱呀声交织在一起,直到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当一切终于平息,安逸早已累得连手指都擡不起来,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蜷缩在苏沐白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痕,沉沉睡去。
苏沐白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眼神复杂。怒火和欲望宣泄之後,留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轻轻吻去安逸眼角的泪痕,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损失已经造成,不可挽回。但经过这一夜,他确实用一种极端的方式,重新建立了某种秩序,某种关于“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的丶刻骨铭心的认知。
第二天,安逸醒来时,浑身酸痛得如同被卡车碾过。他看着身旁已经醒来丶正靠在床头看书(表情已恢复平静)的苏沐白,想起昨晚的“惩罚”,脸颊绯红,又心有馀悸。他小心翼翼地蹭过去,声音沙哑:“沐白……鱼缸……”
苏沐白放下书,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无波:“已经联系了专业的水族公司来处理後续。死掉的鱼,我会处理掉。”
安逸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後真的再也不敢了……”
“嗯。”苏沐白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记住就好。”
虽然代价惨重,但苏教授发现,自此以後,安逸对他的鱼缸産生了一种近乎敬畏的心里,别说投喂,连靠近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偶尔苏沐白清理鱼缸时,他会远远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後怕。
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丶因祸得福的“行为矫正”?
苏沐白看着鱼缸里重新恢复清澈的水体和幸存下来丶渐渐恢复元气的鱼,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因为昨晚“惩罚”太过而走路都有些别扭丶却依旧试图用眼神表达关心的爱人,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维持他世界秩序的代价,就是需要偶尔应对这种由“爱意”引发的丶甜蜜又头疼的混乱吧。而他,似乎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种秩序与混乱并存的生活。毕竟,这个“变量”,是他自己选择并牢牢锁在生命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