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这座违反所有建筑学原理的宅子前,双腿软。
三层木质结构,没有任何支撑,就那么悬在离地三米的空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
屋檐下挂着几串风铃,随风叮当作响。
"欢迎回家,白梦。"姐姐白灵从空中轻飘飘落下,脚尖在空气中点了三下,像踩在看不见的台阶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凌空蹬"——白家祖传技艺,据说练到极致,可以踩空气如履平地。
我听着姐姐叫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想起三天前被家族找到时,自己正被那两个混蛋按在地上毒打。
"别怕。"姐姐的手搭在我肩上,又迅缩回,像是怕碰疼我。
她眼里闪过的愧疚像刀子一样戳我。
十五年前她带我出去玩,一转眼的功夫就把我弄丢了。
"我没事。"我勉强笑笑,身上的淤青还在疼。
姐姐突然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惊人。
"这次不会让你再丢了。"她声音闷在我肩膀上,"永远不会。"
"小灵,别把妹妹勒死了。"一个慵懒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见姑姑白月盘腿坐在空气中,手里捧着一杯冒着寒气的茶。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实际年龄据说已经过六十,一头银在脑后松松挽着,眼角有颗泪痣。
"上来吧。"姑姑朝我伸出手,"让你看看真正的家。"
我还没反应过来,姐姐已经搂住我的腰,轻轻一跃——
"啊——"我惨叫出声,下意识闭眼。
等再睁开时,双脚已经踩在了悬空宅的门廊上。
门廊地板微微下陷,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嘘,轻点。"姑姑竖起一根手指,"地板年纪大了,受不得重。"
我这才注意到,包括姐姐在内,家里所有人走路都像猫一样轻盈,几乎不出声音。
"因为我们都练凌空蹬。"姐姐解释,"体重会比常人轻很多。"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米六的身高,配上仅仅四十公斤的体重,在这个家里,我却像个秤砣。
门突然打开,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弯腰走出来,差点撞上门框。
“小梦!”他声如洪钟,一把将我举起来转了个圈,"可算找着你了!"
“叔……叔叔……”我头晕目眩。
这个壮汉叫白毅,是我父亲的弟弟,据说能徒手举起一辆卡车。
“放他下来,白毅。”一旁的姑姑见状,连忙皱眉说道,“她身上还有伤呢。”
叔叔立刻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我轻轻放下,蒲扇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头。
“那两个欺负你的混蛋,”白毅突然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叔叔已经帮你处理了一个。”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三天前家族找到我时,那两个长期虐待我的男人被叔叔和姑姑当场带走。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被姑姑用"寒冰掌"冻在了西伯利亚的冰窟里,另一个被叔叔挂在百米高楼上"看风景"。
"先进屋吧。"姐姐拉着我的手,"老祖宗等你很久了。"
屋内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客厅中央摆着一张悬浮的茶几,周围是几个蒲团。
墙上挂满了历代家族成员的画像,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是脚尖离地几厘米的状态。
"啊!我的曾曾孙回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白苍苍的小老头正倒挂在吊灯上,宽大的白色衣袖垂下来,活像只……
“蝙蝠?”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礼貌!"小老头——老祖宗白云庭——一个翻身轻巧落地,不满地捋着长胡子,"是白毛蝙蝠精!当年可是山里头最俊的!"
这就是家族起源:三百年前,一只修炼成精的白毛蝙蝠爱上人类女子,生下的后代就有了各种神奇能力。
而老祖宗因为道行高深,一直活到现在。
“来来来,让老祖好好看看你。”他凑近我,鼻子几乎贴到我脸上,突然皱眉,"怎么没练凌空蹬?"
“我……我刚回家……”我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胡闹!"老祖宗一跺脚,整个人飘起来半米高,"白家人怎么能不会凌空蹬?你爸呢?怎么教的孩子?"
一时间,客厅里变得异常安静,姐姐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爸妈不在了,十五年前,我把她弄丢了……"姐姐声音哽咽。
老祖宗愣住,慢慢落回地面,突然一把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