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呀,梦言,别客气!”她脸上的笑容比旁人更甚,“这都是我们这儿的特色菜,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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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碗里颤巍巍的肉块,油光顺着肉缝往下渗,胃里却突然一阵翻搅。
那肉香混合着那股诡异的甜腻味,变得令人作呕。
“晚月,你这几年……”我试图把话题引向我一直以来的困惑。
她却立刻打断,声音又高又急,像是要掩盖什么:“哎!先吃饭!吃饭最大!你看大家都吃着呢!”
她目光扫过全场,那些宾客果然都在机械地、不停地咀嚼着,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嘴角甚至流出油渍,可他们的眼神依旧空洞,笑容依旧定格。
整个大堂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我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色彩鲜艳却毫无生气的油画里,周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布景。
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让我止不住地想抖。
我实在没胃口碰眼前的食物,连白晚月刚给我倒的酒,都趁着她转头的间隙,悄悄泼在了桌下的地毯上。
酒过三巡——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在喝,那暗黄色的酒液一杯杯倒进去,他们的脸色却丝毫不变,只有笑容越来越僵硬。
这时,白晚月又拿起酒壶,给我空了的酒杯倒满酒。
“来,梦言,再喝一杯。”她把酒杯往我面前推了推,“这是我们自家酿的米酒,甜着呢。”
我实在忍不住,轻轻挡了一下:“晚月,我真的不能喝了……我胃不太舒服。”
就在我挡开她手的瞬间,我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她裸露的手腕——冰得像一块铁。
而且,触感极其怪异,像是摸到了……某种干燥的、失去弹性的皮革。
她猛地缩回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一秒,那双一直盈满虚假热情的眼睛里,猝不及防地掠过一丝极度的惊恐和……哀求?
可下一秒,那笑容又像面具似的焊回了她脸上。
她放下酒壶,忽然极其自然地再次抓住我的手腕。
“哎呀,你看你,手这么凉。”她笑着说,声音却悄悄压低了几分,还带着一种奇怪的急促,“陪我去趟洗手间吧,这旗袍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
不等我回应,她几乎是强行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拖着我穿过喧闹的席间。
那些宾客依旧在笑着,吃着,没有人多看我们一眼,他们的动作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越整齐划一,像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酒楼后廊的光线陡然暗沉下来,把前厅的喧闹隔开,像是突然钻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股甜腻的陈旧气味在这里愈浓烈,几乎凝成实质,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走廊又长又深,尽头隐没在黑暗中,只有墙壁上几盏瓦数极低的小壁灯,投下昏黄模糊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磨损严重的暗红色地毯。
白晚月的脚步快得惊人,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却没有出应有的清脆声响,只有一种闷钝的、像是踩在厚厚灰尘上的“噗噗”声,在过分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敲得我心慌意乱。
她一直死死攥着我的手腕,那股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袖源源不断地传来。
“晚月?你到底……”我试图挣扎,想问清楚心里的疑惑。
她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猝然回头。
走廊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之前那完美无瑕的、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惊恐下的扭曲和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在微微抖。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缩成两个黑点,里面满是骇然和一种濒死般的绝望。
“别吃任何东西!”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气流急促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口都不要碰!听见没有!酒也不要喝!”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可怖的神情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我没有反应,她像是被某种极致的焦虑灼烧着,猛地松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却疯狂地开始撸自己旗袍的袖子。
那面料是光滑的缎子,被她粗暴地往上推,露出底下的一截小臂。
我的呼吸瞬间停了,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在那原本应该光洁的皮肤上,从手腕内侧开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暗紫色的针孔,一个叠着一个,有些已经结痂黑,有些还新鲜地泛着红晕,狰狞可怖。
而更让人头皮炸裂的是,针孔周围的皮肤上,竟然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朱砂又像是干涸血渍的颜料,刻画着无数细密扭曲的符文!
那些符号歪歪扭扭,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性和古老,深深地嵌入皮肉里。
视觉上的强烈冲击和那股子从符文中散出的阴冷气息,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往前凑了一步,那张惨白扭曲的脸几乎要贴上我的脸,冰冷的呼吸喷在我的鼻尖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带着绝望的战栗:“他们……他们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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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席是阴席!是做给……做给‘那边’看的!”她说到“那边”时,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说完,她的眼球惊恐地转动了一下,飞快地瞥了一眼我们来时的方向,那里依旧隐约传来前厅虚假的喧闹声。
“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了!”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