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队长?”我侧身让他们进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范队长微微点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扫过整个客厅,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地板上残留的模糊血渍,墙角那个略显突兀的证物袋,我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惶。
“贺女士,打扰了。案情有些新的现,需要再向您了解一下情况。”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在客厅里缓缓踱步。
“您请说。”我努力让声音不抖。
“我们调查了卓芯女士近期的行踪和通讯记录,”范队长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张我和陶静淑的旧照片上——它正躺在地上,旁边是散落的信纸。“现她生前最后一段时间,除了频繁就医外,还接触过几位……研究民俗学和一些非传统领域的人士。”
我的心提了起来。
“而且,”他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我,“我们调取了一些更久远的档案。现卓芯女士的母亲,陶静淑女士,在三十多年前去世时,死因也颇为……蹊跷。记录显示她长期身体虚弱,情绪抑郁,去世前曾有过严重的脱和……一些无法解释的皮肤症状。”
我的手指瞬间冰凉,他们查到了!这么快!
范队长走向墙角,蹲下身,仔细地看着那个静止的证物袋,但他并没有触碰:“这个袋子……看起来像是我们的证物袋。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我艰难地说,“可能是之前哪位警官不小心落下的……”
“不小心?”范队长轻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我们的同事通常很谨慎。”他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塑料袋。
就在那一刻,证物袋猛地剧烈一颤,出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塑料表面被从内部猛地撕开一道口子!
一小缕漆黑、粘腻的丝如同毒蛇般猛地探出头来,在空中疯狂扭动了一下!
“老天!”年轻的记录员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后退。
范队长也脸色骤变,触电般缩回手,瞬间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厉声喝道:“后退!都后退!”
那缕探出的丝似乎感知到了活人的气息和恐惧,扭动得更加狂躁,试图从破口处挤出更多,塑料袋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我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病态的明了感席卷了我。
它装不下去了,它被警察的气息,或许是被范队长身上某种凌厉的“气”所刺激,再也无法隐藏其邪恶的本质!
“那……那是什么东西?!”记录员声音颤,几乎拿不稳手里的记录本。
范队长没有回答,他紧盯着那不断鼓胀、撕裂的袋子,眼神震惊而困惑,但专业的素养让他没有立刻开枪。
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了常理认知。
“贺女士!”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刺穿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和卓芯的死,和陶静淑的过去,到底有什么关系?!”
在他的逼视和那正在破袋而出的恐怖之物之间,我感到自己精心构筑了一生的防御正在彻底崩塌。
真相的毒蛇,终于要钻出它埋藏已久的洞穴。
而墙角那团头,已经彻底撕开了证物袋,如同一滩流动的、活着的黑色阴影,开始沿着地板,缓缓地向我们蔓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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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窸窣声不再是啃噬,而是变成了某种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嘶嘶絮语,仿佛无数亡魂在同时低诉。
范队长脸色铁青,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年轻的记录员已经退到了门边,脸色惨白如纸,几乎要瘫软下去。
“退后!贺女士,退到门口!”范队长厉声喝道,枪口死死锁定那团不断变换形状的诡异之物。
然而,那团头似乎对枪械并无惧意。
它蔓延的方向并非直线,而是……蜿蜒着,如同拥有视觉般,精准地绕开了范队长,主要的目标,赫然是我!
它感知到了我,它认得我。
这源于我恶念、因我诅咒而生的造物,在跨越了数十年的时光后,最终清晰地锁定了它的源头。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退无可退。
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平静感悄然浮现——是债,总要还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范队长再次怒吼,眼前的自然景象显然冲击着他的认知底线,但他仍试图理解并控制局面。
那团头加快了度,猛地分出一缕,如同黑色的闪电,倏地缠上了我的脚踝!
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了袜子,直抵骨髓,伴随着一种被无数细针扎入的剧痛和吮吸感。
我惨叫一声,试图挣脱,但那丝坚韧得乎想象,并且越缠越紧,开始向上蔓延。
“开枪!打它!”记录员失声尖叫。
范队长眼神一凛,不再犹豫,对准那团主体扣动了扳机!
“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客厅内炸响,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那团蠕动的黑中。
然而,毫无作用!
子弹像是打进了粘稠的泥潭,只是让那团头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溅起几滴恶臭的黑水,随即恢复了蠕动,蔓延的度甚至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