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的心跳。
既然允许触碰,那麽可不可以,抱住他,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倘若没有拒绝这个拥抱,他是否可以……
“咔——”
火折子打开的声音截断了鬼的思绪。
点燃又迅速熄灭的蜡烛半融不融,黏腻腻地贴在一处。
季承宁一手紧紧攥着火折子,另一只手则垂在腰侧。
匕首近在咫尺。
离得太近,本能疯狂地提醒着,危险。
脊柱在发麻。
那股幽冷的气息已经垂下,靠近耳廓。
近在咫尺,季承宁甚至能感受到,口唇湿热黏腻的触感。
饥肠辘辘。
如孤身一人走夜路遇到狼,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被咬断喉咙。
可,想象的恐惧更为难捱。
胸口震颤,连而耳边都嗡鸣作响,既想哄骗自己一切都是幻觉,又欲提刀相抗,分出个高下生死。
“呼……”
从鼻腔里喷出一道发颤的热气。
怎麽会这样?
怎麽会既恐惧,又亢奋?
他竭力稳住拿火折子的手,再度倾身点火。
可这次,早有一只手臂,悄无声息地环住了他的腰身,把他往怀里狠狠一带!
“噼里啪啦!”
烛火疯狂摇曳。
季承宁猛地回头。
匕首迅捷狠厉地向後一刺,精准地抵在近在咫尺的鬼魅颈间。
刀刃一转,寒光凌冽。
清冽的刀光照亮对方的面容。
那是一张洁净秀美到了极致,如冰魄,又似玉像的,静似秋水的面容。
偏偏,生着一双,与这张脸截然相反的眼睛。
阴暗的丶可怖的丶情绪激荡的眼,狰狞的血色如同蛛丝,将这双眼包裹了大半,望之骇人至极。
在他转身的刹那,似烈火遇油,瞬间将这双眼睛点亮了!
来人顾不上刀锋,双臂重重一揽,将季承宁整个锢在怀中。
骨骼相撞,几乎生出了痛苦。
可,呼吸却更加沉重。
刀锋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地划破肌肤。
殷红汨汨渗出。
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紧紧地扼着季承宁的腰肢,语气兴奋得发颤。
垂首,凑到季承宁耳畔,强压亢奋:“抓住你了。”
喑哑至极。
“砰!”
後背与桌案猛地相撞,挣扎之间,二人你来我往拳拳凌厉,衣料擦磨作响,明明毫不留情,却因为一人持刀偏瞻前顾後,一人毫无顾忌却又要一只手紧紧拥着对方,而显得分外古怪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