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苏锦言眼前黑,却看见自己的血在地面画出诡异的纹路。
心鼎之火顺着断骨往上窜,烧得她左眼烫,那些“留下来”的耳语突然变了——“我娘的手炉还在”“我答应过要给妹妹买糖葫芦”“我没当逃兵……”
玄冥子的瞳孔骤缩。
他刚要去按鼓座下的“愿锁机关”,却听见头顶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
哑战鼓手攀在侧壁的铁链上,断臂处的血像红绸往下淌,怀里的火坛还冒着青烟——那是他用最后半条命引着的“忆火”,专烧执念的纯阳之火。
“娘……睡觉……”
含混的音节撞破音浪。
火坛砸进“忆毒池”的刹那,百年积毒腾起紫烟,整座平台像被抽了筋骨的巨兽,剧烈摇晃。
苏锦言借着力道扑向鼓心,三根银针只剩最后一根,淬过她心头血的针尖闪着妖异的红。
“吾名未忘,故我不死。”
她看清鼓心刻的小字时,眼泪终于掉下来。
这是母亲医经里的话,原来当年抢走医经的人,把这句话刻在了这里。
银针落下,穿透人皮,扎进鼓面下的青铜——
百张嘴同时张开,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那不是痛苦的哀嚎,是久锢深海的鱼终于触到了天。
人皮化作灰烬飘向空中,和晨雾里那道金色光流撞在一起,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平台开始崩塌。
苏锦言抓着断裂的青铜柱往下坠,风声灌进耳朵的瞬间,她听见了——不是亡魂的低语,是真切的、带着北疆风雪的声音:“锦言!”
飞索缠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勒断骨头。
她抬头,看见萧无衍趴在崖边,玄甲裂了道缝,鲜血正往雪地里渗。
他的手指还扣着战钩的机关,眼尾的红痣被血浸得暗,却笑得像当年在药庐外初见时那样:“这一次……换我来听你说话。”
苏锦言悬在风雪里,望着掌心那截白骨簪——刚才坠落时撞断了,骨茬上还粘着她的血。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等你能为自己击鼓时,记得替我把那面破鼓砸了。”此刻她终于能笑了,笑得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娘,我替你……把鼓砸了。”
千里外的京城皇陵,那株被埋在断碑下二十年的幽蓝断渊草突然抽穗。
雪粒子落在花瓣上,竟融成了水珠——像极了有人在替它擦眼泪。
残营地窖深处,七盏青铜灯突然同时明灭。
灯油里泡着的人无风自动,在灯芯周围缠成小小的漩涡。
最中央那盏灯的灯芯“啪”地炸开,火星子溅在石壁上,映出一行模糊的刻字:“锁魂阵·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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