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喊他别进来,喉间却涌出血沫。
这时,地窖角落传来嗡鸣。
那是个尘封的铜炉,炉身布满绿锈,可此刻正震得窖底的浮灰簌簌往下落。
苏锦言眯眼望去,炉底刻着的“鼎噬九毒”四个字,在青铜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记忆突然翻涌。
母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过老铸鼎人的事——那匠人因不肯为皇室铸毒炉被剜了舌,却在她药炉里藏了句口诀:“毒不入鼎,何以为药?”
苏锦言突然笑了。
她扯断腕间的玉镯,残片上还沾着母亲当年染的药香。
她将玉片埋进七灯阵心,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玉片上,像开了朵小红花。“九灯反噬阵,启。”她低喝一声,青铜灯的火焰瞬间由红转青,照得她脸上的汗都泛着幽光。
体内的黑丝突然暴起。
它顺着任脉直冲丹田,在苏锦言识海里幻出“鸣颅鼓”的虚影——就是那面害死她前世的人皮鼓,鼓面上百张嘴无声地张合,像在喊什么。
“你想借我重生?”苏锦言抹去嘴角的血,眼中寒芒毕露,“可你忘了,我才是砸了鼓的人。”她运转《逆枢图》,真气逆行周天,竟将那黑丝往心鼎方向逼。
心鼎是她的命门,可此刻她偏要拿这最脆弱的地方当战场。
黑丝剧烈扭动,在她识海里掀起腥风。
苏锦言咬得后槽牙疼,却不肯松半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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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见幻象里的少年玄冥子抬头望来,眼中的恨意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淡的希冀,像雪地里冒出的第一根草芽。
“去!”苏锦言大喝一声。
心鼎之火腾地燃起,黑丝被烧得蜷成一团,却没完全消散,反而缠在了心鼎外围,像条被驯服的蛇。
她左眼的黑纹突然一闪,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瞳底炸开——是火,是光,是她两世来第一次觉得,这毒影或许不是敌人。
地窖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萧无衍站在门口,玄甲上的血已经凝成暗褐色。
他望着门内透出的幽绿火光,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往前一步。
秦九递来伤药,他却摆了摆手——他更想等,等门里那个女子出来,像从前那样,笑着说“我没事”。
苏锦言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摸了摸左眼,黑纹已经消失,可眼底还留着灼烧后的刺痛。
七盏青铜灯的油快烧尽了,灯芯噼啪作响,像在倒计时。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第六夜炼毒,才是真正的硬仗。
她扯过旁边的毡毯裹在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截断了的白骨簪。
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等你能为自己击鼓时”现在她能为自己击鼓了,可这毒影,似乎比鼓更难对付。
“睡吧。”药婆陈氏轻声说,“养足精神,明日还有更难熬的夜。”
苏锦言摇头。
她望着逐渐熄灭的青焰,眼神却越来越亮:“不睡。
我要看着它,看它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地窖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可她的掌心还留着那本《百毒正宗》的余温。
或许,这毒影不是诅咒,而是契机。
(第六夜的月光会比今夜更冷,而苏锦言知道,她必须撑过这最后一轮灼烧——否则,心鼎里的那缕黑丝,可能会彻底吞噬她的神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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