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感觉?”江观问。
朱寻只垂眸看了一眼:“该。”
四个人都静了一静,江观失笑起来,没理朱寻,俯下身子给陈买苏扶住碗,打回他的手:
“不准用手,只用嘴。”
“那不就像是……”陈买苏一惊。
他看见了江观眼中的柔和笑意,那人点点头:
“你很聪明。”
“照做。”
陈买苏没动。
江观抚上他的头,轻轻搭着,突然发力按了下去:
“不要养成无视命令的习惯。”
陈买苏轰然撞到粥里,眼泪混饭,毫无自尊的双手反背在背後,双膝曲折,跪在桌下,舔舐早已凉透的粥。
他不能擡起头,上面就是桌面。他俯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吮吸饭液。
“好吃吗?”江观压着他头问,
“好……吃……”陈买苏泪失禁答。
碗里的饭已经见底,似乎是感觉到江观报复的恨劲儿与决心,他自主地去舔洒在外面的饭。
然而江观却突然一把提着陈买苏後颈拽起。
他当然拽不动,只是给个动势,陈买苏如获大赦,扒着江观椅边,颤颤巍巍的起立。
“谢江哥……”陈买苏有俘虏应有的自觉。
现在中午12:50,距离今天严咨杰回来还有一下午,一顿饭就这样,陈买苏根本不敢想下午该怎麽过。
他会把我折磨死吗?
虽然陈买苏觉得自己是有那麽一点应该,人到预见自己未来时,不免有些悲壮。
他转身要回去继续跪着,却发现江观柔和地看着他。
不是那种令人胆寒的柔意,而是舒缓温和的姿态和气质。
江观指了指离自己对面最远位置的座位:“坐。”
陈买苏以为下一轮折磨无缝衔接要开始了,本能地跪了下去爬过去,
江观扶额一笑:“我让你坐,听不懂话呢?”
陈买苏懵逼地坐着了。
江观吃完,十分悠闲惬意地一根一根,从指尖擦拭到指缝,然後在手背上缓慢摩擦,
他悠然看了陈买苏一眼,一句话,让陈买苏觉得还是爬着舔粥好。
“你想吃什麽,自己去跟佣人说。刚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但你身体也没那麽坏吧?”
江观说着指了指客厅药柜的位置,他自己的专用药放在卧室,客厅一般只备常用药。
“严咨杰说打过你很久?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总之不舒服自己找药吃。”
“我帮不了你什麽。”
然後他就扶着桌子起身,第一次竟然没起来,猛地跌了下去,一旁安静的朱寻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他,搀着江观站起。
“谢谢……”江观说道,他猛烈咳了两咳,拖着病体晃晃悠悠地回房间了。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一瞬间,客厅恢复了热闹。
陈买苏(惊讶中):“你说,他刚刚是以那样的身体状态……?”
然而古诚越更在意这个:“你他妈倒是解脱了!能吃饭了,我呢?他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还跪着的呢———!”
屋内,江观捂紧被子,呛咳不止。
原来不用武力的僞装,已经如此费劲了吗?
头内的血肿像是要爆炸一般疼,江观竭力按压额角不得救,只能不断吸气,任由那点意识消散在风中。
他拢了拢棉被,越来越急促的咳嗽声在门外的吵闹中渐渐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