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油如连线的雨水般滴落,疼痛更甚,银无妄一下站起身,抬手掐诀。
他身上的痕迹被尽数抹去,衣袍也恢复原样。
他转而看向伏雁柏:“你为何——”
声音戛然而止。
银无妄望着房屋中间的恶鬼,神情微凝。
他和伏雁柏的来往不多,但也知晓这人傲慢随性的作派,却从未见过他如眼下这般,阴沉着脸不说话,涌动在他周围的鬼气也起伏不定,仿佛随时会陷入失控。
窗户被尚未停歇的阴风吹出吱呀呀的哑响,堆在窗扉前的碎雪也被吹散,零碎的几片像沙子似的飘进伏雁柏的眼中。
不适感如蛛网般笼罩在眼球上,他缓缓眨了下眼,脑中所想尽是方才那幕。
又有何物开始在他的脑中冲撞、盘旋,头中渐有嗡鸣,缠绕在他周身的黑雾也越发浓厚,他不受控地开口:“他——”
他刚挤出一个字儿,池白榆就意识到不对,三两步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伏雁柏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弄得僵了瞬,尖亢的嗓音咽了回去,被忌恨吞噬的理智也恢复片刻。
池白榆:“别出声,我爹娘都在隔壁屋里睡觉呢。”
她虽然知晓这是梦,是假的,但梦里的爸妈对她仍然存在“血脉压制”。
而她爸妈就算不干涉她感情方面的事,可也应该不会乐意看见她的房间里同时出现两个男的。
爹娘?
伏雁柏阴沉沉望着她。
她又从何处冒出了一对爹娘?
池白榆压低声音道:“你小声些,我就松手,成吗?”
“无需多言。”一旁的银无妄突然开口,“他已要堕成厉鬼,尽早清除为好。”
说着,他手中渐凝出一把冰刃。
趁他不注意,池白榆抬腿便踢在他的膝弯处。
银无妄没有防备,腿一弯,再踉跄一步,尚未完全凝形的冰刃便尽数散作气流。
他面露错愕,冷睨向池白榆:“你做什么?”
“我倒要问你打算做什么?”池白榆低声道,“这是我家!你要打就出去打,还想毁了我的家不成。”
经她提醒,银无妄才反应过来眼下置身何处。
“抱歉。”他手指微动,那些气流也尽数消散。
池白榆转而看向伏雁柏,见他不说话,也没其他反应,她试探着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