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山人海的血肉里,他们似乎也忘了那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今日并未行刑。
但有人没忘。
半夜,裴厌辞拿着一盏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乱葬岗中。
“无疏,春生,你确定他们把人丢到这里了?”
裴厌辞打了个喷嚏,这里寒气实在有点重。
手里灯笼的火芯晃了晃,似要灭了。
“大人,真的在这里。”春生道,“若非青天白日人太多,属下自己就把督公大人抬回去了。”
远处似有“咕咕”声,还有甚野兽在咀嚼骨肉的声音,听得人牙酸的紧。
“真是个馊主意。”裴厌辞满脸杀意,毋离和无疏扯扯春生的衣袖,暗示他少说话。
从棠溪追开始说这个蠢主意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说甚“小裴儿,我想为你死一次”,还有“在此之后,我要清清白白地做人。”
我呸!
清白做人,连替身都舍不得死一个了是吧。
装甚清高呢。
“就在这附近了。”
“分头找找。”裴厌辞指挥道。
“大哥,那是甚?”毋离哆嗦着手拍拍他的肩膀。
黑夜之中,一个人影正在起起落落地刨坑,他的身旁,正是一袭白衣的棠溪追。
那人丢了铁锹,擦了擦脸,抓起棠溪追的腿往坑里拖去,明显要把人埋了。
“愣着做甚!救你主子啊!”裴厌辞一掌拍向春生,撩起袍角一个飞踢,将那人给踹翻在地。
春生连忙跟上去,几招之后越打越熟悉,大喝一声,正要祭出杀招,被裴厌辞气急败坏大骂,“叫甚叫,人都被你吸引过来了!”
“义父?!”
“嗯?”裴厌辞给棠溪追嘴里塞了解药,跑过去一看,那人不是霍存还是谁?
“你怎么在这?”裴厌辞诧异。
春生怒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督公大人都死了你还要来鞭尸!”
“我、不是……”霍存急得哇哇乱叫,指着刚刨出来的坑。
“你要埋了他?”春生恍然,继而更加愤怒,“亏督公大人把你当亲儿子看待,背叛他就算了,不仅鞭他尸,还要埋了他,生生断绝他生路!”
“本座跟你这匹夫无话可说。”霍存气急败坏道,转而看向裴厌辞,“义父,你信我,我虽然拿着棠溪追的犯罪证据投靠了顾万崇,带着禁卫军抄了督主府,顶替了棠溪追的位子……”
“这都是事实啊。”裴厌辞道。
霍存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