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但自萧王薨没後,他派了无数线人去民间,无时不刻不打听铁掌将军遗体的下落。”
云苓说“我听到过一些传闻,说他有愧于萧王,想寻人回来好好安葬,至于真假我无法确定,不过他给我的指令是不得怠慢,即便只有灵位,也要做了法事後才能将人请回来。”
应机沉默不语,指间越发紧绷。
云苓脸色几近惨白,终于扛不住似的低声软气道“我所说没有半句虚言,若实在信不过大可让九尾调查,我不说不止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铁枪军,你也不想大业未成先害其主吧!”
威胁在应机这里跟笑话没什麽区别。
云苓似乎也看了出来,又道“就算你能力过人,自诩龙凤,可曾想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属于你的时代早已过去,你现在即便为军师也做得这般见不得人,你尚且遮掩至此,为何不许我有不得已,如今天下未明,谁敢断言日後中原的命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搅弄无端浑水,我以家族荣兴起誓,若有一字虚假,九族不得好死,”
他慷慨激扬说了一通,和尚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的九族不是早死光了吗?”
云苓“。。。。。。。。。。族谱上还有几个家族。”
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怕就是挨个站一排也不见得云苓能认得谁是谁谁。
和尚沉默片刻,目光阴沉沉的戳向了人,云苓感受着要害处的力道逐渐加重,当下脸色都变了。
他费劲了口舌,这和尚对他的杀心居然没有半点消散。
“没有一个满羯人能从贫僧手里活下去。”应机说“更何况你的母亲还是满羯的暗桩,不止是我,就是如今的三大营或是气候未成的铁枪军,但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是暗桩的後人,你的下场都不会善了。”
云苓脸色难看的看着人,只见和尚突然收了戾气,禅意一笑,温和道“没点有用的价值,贫僧是真不想放过你。”
云苓听着他讲经似的温和,後背倏地冒了一层的冷汗。
“不如你实在点,告诉贫僧一些想知道又懒得查的事。”
应机压低了声问“你到底偷了褚韫玉什麽东西,竟然惹得他宁愿放弃皇都城的入驻地也要调动焱甲军来追杀你?”
自晟朝国破後,入侵中原的各方势力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越是接近皇都城,他们的实力就越强,能在皇都城里抢的一片入驻地的基本上都是些公认的强者。
这些人炼蛊似的在皇都城里你争我抢,所打下的入驻地何止金贵,若想日後逐鹿胜出,除了家事兵马手段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各方所占有的地盘,褚韫玉占下的那块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是实打实的风水宝地,他的焱甲军日夜不休的巡逻为的也就是不失先机,而这次居然因云苓一个人,他不但调动了一半的焱甲军,自儿还亲赴险地,行事如此荒唐,若他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便是云苓有问题。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铁掌将军的传言。”
云苓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角,低声道“给口水喝吧!快撑不住了。”
自他从皇都城逃出来後便以干粮硬撑,褚韫玉又追的紧,基本上他都是饿极了才会吃上一口垫垫。
邈千重给他准备的吃食就在眼前,但无奈的是他和食物之间隔了个光头和尚。
应机端起了水碗,在云苓期待的目光中送到自己嘴边,当着云苓的面小酌了个干净。
“。。。。。。。。”云苓“有人说铁掌将军曾为安定中原留下两件宝贝,只要得一便可平分天下,我之所以冒险从褚韫玉手里偷得将军的遗物,是因为只有遗物在手,我才能顺利见到铁掌将军的线人,才有机会得到安定中原的利器之一。”
应机平静的神色下透出一丝尴尬,像是听不下去似的“这种骗孩子的话你也信。”
这流言跟当年大肆天陵宫,哄得天下人为了发财去盗墓又有什麽区别。
铁掌将军生前死後都是名震天下的悍将,但只要脱下那层铁甲,他就是个又穷又笨的大冤种,朝廷多少次克扣军粮,换个人早就跟朝廷闹翻了,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惜放下将军的脸面去外面坑蒙拐骗,为了一点粮草就差上街卖艺了,他还能留下什麽像样的遗物?
别说应机,就是随便拉一个三大营旧部来,这话也没人信。
应机“小家夥,你是在哄骗贫僧,还是在哄骗你自己?”
云苓神色意外的冷静,一双浅棕色的眸紧盯着应机,对他道“说这话的是前朝长公主之子。”
应机神色不变,笑意中仍有嘲讽“确定吗?”
“自然确定。”云苓道“他少年游走江湖时曾来过我厦国,我亲眼看见褚韫玉接待他,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云苓直视着应机,一字一句清楚道“他表字,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