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偷（第2页）

苏子明从不贪酒，但此刻却有些饥渴的忍不住了。

想喝酒了。

最好是白裳。

最好是那一晚的白裳。

牛赫灵带着几分醉意出了帐子，冰冷的风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她目光远去，从在风中猎猎的旌旗到远处在长夜中若隐若现的山峦，最後越过烟火热闹的江南，一直向东，看向那没有尽头的苍穹。

牛赫灵背手而立，突然长叹一声，呼出的白气透出了酒香，被北风瞬间刮散开来。

“今日是大节，将军怎麽不与衆将同醉？”

“我不在他们也能松快些。”牛赫灵站在风雪之中，肩上兽首双目圆瞪，獠牙怒张，似在无声怒吼，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牛赫灵便以铁甲为常服，哪怕是入睡也要穿着这身刀枪不入的铁甲，衆将看习惯了，而她也穿习惯了。

应机将目光从她的铁甲上收回，顺着她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原该是三大营的驻守地。

而现在上面扬着的是铁枪军的旌旗。

应机问“将军是觉得遗憾吗？”

“那可是三大营啊！”牛赫灵说“不能与他一战，谁敢不道一句遗憾。”

“若铁衣王或是铁掌将军还在，将军的确该遗憾一场。”应机探手入袖中，长叹道“群星皆散与长夜，空营而已，不值得将军惦念。”

“滇家郎还在。”

牛赫灵说“虽然我手里大将无数，但若能得滇家郎，中原自是唾手可得。”

“滇家郎被人伤透了心。”应机跟随牛赫灵身後，慢慢的走下了雪坡“若有一明主愿意屈尊前去安抚宽慰，那颗心便又能活过来了，他本就是将门之後，他的使命和责任是刻入骨血中的，别说一小儿，就是他自己也不允许自己永远的颓废下去，将一身绝学磋磨在寂静无边的岁月中。”

应机说“他是沙场男儿，命中注定要戎马一生。”

牛赫灵逆雪而行，脚下坚定沉重“军师以为谁才是他的明主？”

“贫僧说的可不算。”应机笑道“难不成将军会忍痛割爱，让那雁翅双刀被别人所用？”

牛赫灵低笑了声，说“我打小就不懂什麽叫做忍痛割爱，我只知道不服就干，谁趴下谁就输了，而输掉的那个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

“将军可曾输过？”应机侧眸看她。

“没有。”牛赫灵说“像我们这种要强的人，若有一天真的输了，那也是我们自己不想赢了，与对手的强弱无关。”

应机突然脚下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向牛赫灵“将军似乎不是在说自己。”

“是吗？”牛赫灵伸手接过一片旋转落下的雪花，目光清冷的看着它消融在自己手心“军师以为我在说谁？”

应机不敢说，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说。

毕竟那个人已经阵亡几十年了。

“那是阿重吗？”牛赫灵突然道“这小混蛋大半夜的要去哪？”

应机转眸看去，果然瞧见一年轻小兵牵着匹战马鬼鬼祟祟的穿过帐子，那人不晓得是没做过贼还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贼，一步三回头，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下来顶头上了。

牛赫灵“他这是要去偷点什麽？”

“夫妻之间算不的偷。”应机看着邈千重远去的背影，掐着佛珠说“合理合法，情理之中。”

红豆百无聊赖的坐在长廊的一角，拿佩剑拨楞着廊上挂着的一盏八方莲花灯玩，这灯是主子一眼就瞧上的，手艺是不错，但若是与往年宫匠所扎的比还是差了点，花灯上的画倒也还算精致，尤其是那颗兰草，苏子明夸它气韵独到，笔触传神，说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但在红豆看来，跟园子里种的韭菜也差不了多少。

还没韭菜长的壮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