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
红豆猛地坐起身来,剑柄抵着在半空中打转的莲花灯,他悄声躲在廊柱後的黑暗处,一双眸警惕的看向外面。
那动静几乎隐匿在风雪中,即便院子里安排了十几个守卫,能及时察觉不对的只有红豆一人。
长剑无声出鞘,刃光恰到好处的与雪色融为一体,待那人跳下墙垣,红豆似一道无实体的黑影,贴着廊柱滑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时,那人一擡头,一双丹凤眼冷不丁的出现在雪光中。
红豆後背骤然一凉,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走远了,去的正是苏子明的房间。
“邈千重”
红豆提着剑不知所措的原地转了个圈,神色复杂又惊悚“是人是鬼啊。。。。今儿也不是他忌日啊。。。。。。。。。。。”
炭火在炉子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轻响,屋中甚是温暖,鱼汤的浓郁鲜香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形成了一种能抚慰一切的醇厚烟火味,慢慢的弥漫过这烛光昏暗的小屋。
窗子被风撞开了一条小缝,风雪从中飘落屋中,在窗沿上落了浅浅一层白。
苏子明趴在案桌上睡着了,泛红的指尖没什麽力道的捏着一只小瓷杯,邈千重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他知道白裳初入口时温柔甘甜,醉人总在不自知时。
苏子明似乎被冻醒了,无奈与醉意上头他起不得身,只好拖着自己往炉火旁歪了歪,藏蓝色的手炉随着他的动作从他怀中滑落,顺着软榻上铺着的毯子一路滚了出去。
怀中骤然一空使人猛地清醒过来。
苏子明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捞,但头重脚轻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手炉没碰到,自己倒是一头栽了下去。
苏子明能清楚的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在他遥远的记忆中出现过很多次。
因为过于久远,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或是怀疑自己又醉了,此刻正做着一场他也分辨不出真假的梦。
汤婆子放回了他的怀里,而他被人温柔抱起,直到自己被人盖上了被子,他还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晕眩感。
烛光随风摇曳在屋内,那双丹凤眼在忽暗忽明的光线中似乎笑了下,苏子明醉眼朦胧的看着人,反应过来时铁面具的冰凉已经顺着他的掌心传了过来,邈千重这次没有躲,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
“子时已过。”苏子明声音略带沙哑,眼尾似染了醉意,泛着些勾人的红晕“你答应会陪我守岁的。”
邈千重说了句对不住“风雪路难行,是我来晚了。”
苏子明静静的看着他,他也含笑的回看着,烛光摇曳在屋中,为彼此的目光添上一丝深情。
就好像俩人从未有过隔阂,也没有分开过。
苏子明累了似的手掌贴着他侧脸向下滑落,就在这时他突然用了力气,大力扯过他衣领将人拽上了床,邈千重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任由他红着眼压过来为所欲为。
白裳的酒香永远都透着几分淡淡微醺,但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它到底有多烈。
酒香在逼仄间慢慢升温,热的有些发烫,醉的人失去了理智,有的只是原始的欲望和发泄。
多年的委屈,愤怒,求而不得,在岁月的磋磨下洗净杂质,将隐藏在深处的那点不敢示人的真情捧到对方面前,借着这股能醉倒天地的酒意,俩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所有思考,将所有的欲释放与彼此,哪怕是痛苦也要强加于对方身上,无惧对方死活,也不让自己好过。
不放过。。。。。。。
今晚这里有一场厮杀式的缠绵,即便伤痕累累也要对方用身体记住今晚的疯狂,哪怕疼痛入骨,也要强行让对方承受,宁愿撕咬,不愿空梦一场。
叶阳沅抱着孩子回来时红豆正站在院里发呆,这小子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若不是叶阳沅眼里过人,怕是要将他当雪人看了。
“九哥安歇了吗?”叶阳沅边走边问“捷娘闹着要陪九哥守岁,半路上又睡了过去,今晚这孩子是我带着还是九哥带?”
红豆慢慢转过头来,面上的神色奇怪的有些诡异,像是过于激动而情绪崩溃了般,他面上亮着两行泪渍,嘴角却是咧开着的,笑容大的有些吓人。
他伸手在嘴边嘘了下,压低声说“主子已经安歇了。”
话音未落屋内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听那动静像是柜子倒了桌子塌了,屏风摔碎了。
还有那根本就没想压制的喘息。
红豆“”
叶阳沅不但眼力过人,听力也是一绝,不待红豆解释,抱着熟睡的捷娘转身就走,脚下明明缓慢,但却像风似的眨眼就飘得没影了。